其實相國劉玉得到楚軍離開的消息是要比國師白玉常更早的，但是劉玉沒有像白玉常一樣着急忙慌地趕來給姒允常報喜。
而是先綜合了其他的消息，確認楚軍離開的動向，之後纔來與姒允常商議。
但是等劉玉進王宮的時候，卻是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很多宮人都是步履匆匆地在忙着些什麼。
劉玉與姒允常相識很久，也陪伴了姒允常的成長，對於姒允常瞭解很深。
見到這個架勢，劉玉就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腳底下不由地加快了步伐，朝着正殿前去。
等劉玉趕到正殿的時候，發現很多宮人在七手八腳地忙着更換正殿的牌匾。
劉玉眉頭一皺，對那幾個宮人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那幾個宮人見了劉玉，都是嚇得跪倒在地上不敢說話。
“你們在做什麼？”劉玉又問了一遍。
一個宮人壯着膽子答道：“稟相國，是大王下令讓奴婢們將正殿的牌匾取下來，待會兒換上一個新的。”
“換新的？”
劉玉眉頭緊鎖，像是宮裏各處各殿的牌匾都是有說法的，都是找專門的大師定名、書寫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換呢？
劉玉也沒接着爲難這些宮人，徑直進了正殿。
一進去，劉玉就看見姒允常坐在一個蒲團上，身上穿着寬鬆的道袍，帶着道士的冠，坐在殿中央，身邊還有一個裝扮一模一樣的白玉常。
劉玉看到姒允常這個樣子，臉色不由得一黑，忍着怒氣行禮道：“見過大王。”
“免禮。”姒允常用這個模樣見到劉玉還是有些尷尬的。
一旁的白玉常卻是理直氣壯地對劉玉說道：“相國大人，大王如今已自封爲紫金上清絕巔道人，你見了大王該稱呼仙人才是。”
劉玉的面色更黑了，對姒允常問道：“這些事大王的意思嗎？”
姒允常乾笑了幾下，沒有答話，倒是白玉常開口道：“相國，你……”
“住口！”
劉玉聲如洪鐘道：“老夫在與大王商議國事，哪裏輪得到你講話！”
白玉常一時懾於劉玉的威嚴，也不敢跟劉玉別苗頭，只好求助式地看向了姒允常。
姒允常也不好看着白玉常被劉玉訓斥，出言道：“相國不必動怒，這些事情都是寡人詔命的，國師不國事聽詔行事罷了。”
劉玉大聲質問道：“大王又是要換王宮的牌匾，又是要給自己加封什麼道號，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姒允常咳嗽了幾聲道：“相國可曾知道楚軍已經離開明州郡了。”
“明州郡收復，會稽也就多了一層保障，不會時時刻刻處在楚軍的威脅之下了。”
劉玉答道：“老臣自然知道，老臣來就是爲了和大王商議此事的，但是這個跟大王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姒允常有些不自然，還是沒辦法堂而皇之在劉玉面前說出來。
倒是白玉常說道：“那是因爲楚軍退兵全靠了神佛庇佑，大王自然要誠心向上蒼祈求，讓神佛庇佑大越。”
聽着白玉常的話，劉玉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問道：“大王就是因爲這種無稽之談就要如此做嗎？”
姒允常沉默。
白玉常卻是有些不滿了，說道：“相國豈能如此胡說，這神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大越將來全靠神佛庇佑，你豈可無禮！”
劉玉是一點都不想跟白玉常廢話1，直接對姒允常問道：“大王也是如此想的嗎？”
“大王當然是這麼想的，不然怎麼會皈依我道門呢？”白玉常接話道。
姒允常還在猶豫，其實姒允常對這些神神鬼鬼之事沒什麼信任，但是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是願意寄希望於一些縹緲的事情上。
姒允常遲疑了很久，還是點點頭說道：“寧可信其有，寡人還是相信真的有神佛所在的。”
白玉常聞言不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劉玉臉上有止不住的失望，沒想到姒允常寧願將希望寄託在這些東西上，也不肯在朝政上多花費些心思。
一時之間，劉玉好像老了很多歲。
……
“殺！”
刀劍碰撞，兵戈相交，刀劍砍中人身上的聲音響起，鮮血“咕咕”地冒出來，不斷有人倒在地上。
但是面前的兩撥人馬很明顯戰力相差很大，沒過多久，一方就被斬殺殆盡。
領頭的楚軍小校觀察看一下四周，揮揮手讓手下的士卒跟上，接着去掃蕩下一個聚集點。
這樣的場景在姑蘇一帶持續上演着，楚軍壓境，勾踐將精銳悉數調走，留守的老弱根本抵擋不了楚軍，只能任由楚軍大肆殺掠。
公子申站在姑蘇的城頭上，望向城內。
此時的姑蘇城頭上鮮血的痕跡還未散去，城內還時不時地傳來刀劍拼殺聲和痛呼哀求聲。
公子申站在這片土地上，看着這些邊遠窮苦的越人還在與楚國的士卒竭力的廝殺，微微有些失神。
“公子。”
鄭丹上前來說道：“景昭將軍傳來消息，姑蘇城的局勢已經基本被控住了，只要一小部分越人還在反抗，景昭將軍正帶着人馬圍殺，今日太陽落山之前就能肅清姑蘇城。”
公子申點點頭，說道：“早日將姑蘇城穩定好，也好騰出手來去對付勾踐和姒無常。”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