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騎着車直接來到了東大街。
自行車雖然目標大一些,但跑起來也確實方便。
有好幾個提着籃子,正在那裏偷偷摸摸的衆人,看到她騎着個自行車,還嚇一跳。
方大蘭早已不像前幾次那般,像是在整理筐子裏面的東西。
其實,她正在不緊不慢的將農場的東西放進去。
雞蛋鴨蛋,還有兩隻老母雞以及兩隻水鴨。
等放好之後,她小聲的吆喝:“新鮮的雞蛋鴨蛋,還有家裏的土雞鴨子,還有大肥魚,有需要的可以過來看一看喲。”
此時正好有一位婦人,走進巷子裏。
聽到方大蘭這話語,在那裏詢問着:“小同志,雞怎麼賣的?”
方大蘭看着,巧了,還是位熟人。
正是她第一次來黑市的時候,那位買自己雞的大嬸。
頓時有些緊張。
畢竟自己當時說過,那是家裏唯一的老母雞。
但臉上卻一臉平淡,笑着道:“嬸子,老母雞是八毛錢一斤。”
說完,拿出這雞。
說實在的,這雞與之前賣的雞一模一樣,她真的很怕這大嬸認出來。
果然,大嬸看到這雞,有些狐疑的看着方大蘭,卻沒有認出她來。
一來,時間太久了,只是一面之緣,哪裏還記得。
二來,方大蘭這一次臉上乾淨的很,再加上長高了不少,頭髮也長了,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的,大嬸自然記不住。
大嬸看着那雞,問:“能不能便宜一點?”
方大蘭暗自鬆了口氣,乖巧笑着:“嬸子,這個我也是幫親戚賣的,沒辦法少。”
這一次,她做足了準備,還帶了秤來稱雞。
她當着大嬸的面稱着,將秤送到她面前,道:“嬸子,您看,這雞五斤六兩,要不您給四塊四毛錢。”
那大嬸一聽,不樂意了:“後面的零頭你抹了唄。”
方大蘭裝成一副爲難的模樣,道:“這個沒辦法抹,要不這樣,我給你送兩雞蛋如何?”
那大嬸看着雞還有那雞蛋,道:“四塊兩毛錢,再送兩雞蛋如何?要不行,我就不買了。”
方大蘭點頭:“嬸子你這樣爽快,那行,就四塊兩毛錢。”
大嬸一臉肉痛的拿出四張一塊的,拿出兩張一角錢遞給她,可在看到方大蘭還送了一個鴨蛋時,頓時滿意了。
提着雞,拿着蛋,匆匆的離開。
有了第一單生意,衆人在看到她的雞蛋個頭時,有兩個過來問。
不過人家是想用布票與糧票兌換。
方大蘭正好想着扯些布回家,答應換布,卻沒有要糧票。
現在家裏可以從農場拿糧回來,這票用處不大了。
換了布票以後,因爲想要錢,她儘量還是以錢爲主。
也好在,來這裏的,可能是票不夠,想用錢買的,這反而讓她更開心。
兩隻雞與兩隻鴨子還有雞蛋賣完,她身上已多了二十多塊錢,僅僅一上午就賺了這麼多,連她都有些激動了。
她不打算這麼早回家,去買了幾個包子,又去空間拿着早就準備好的茶水,喫完以後,推着車,開始每個巷子走動着,看到人,她就問:“奶奶,我這裏有雞蛋,您要麼?”
她不打算賣別的,就打算買雞蛋與鴨蛋。
這蛋五分錢一個,別人看到這雞蛋,也許會想着買幾個。
果然,雖然也有拒絕,可大部分在看到這大個頭的雞蛋鴨蛋,也只要五分錢一個,還不需要票時,有的買四五個,有的買十多個。
直到方大蘭看天色,大概四點多了,怕太晚家裏擔心,她這纔將簍子裏面的雞蛋鴨蛋放回農場。
心裏大概計算了一下,在發現,下午也至少有十塊錢的時候,咧着嘴笑了。
加上自己身上的錢,足有五十了,加上媽那邊的,有一百了。
只要這兩天,自己再努力一點,不但可以買房還可以買一個更好的,想到這裏,之前的些許疲憊一掃而空。
吃了一串葡萄以後,高興的騎着自行車拿着布票去百貨大樓那邊,準備將這布票全部買布,天氣熱了,給媽和弟弟妹妹,還有舅媽那邊也做幾身衣服。
她挑了一些白色的,還有好看花色的,選了一大袋,只需要五毛錢。
又用兩尺布票,買了顏色淡一些的棉布,這給弟弟妹妹還有三妞做內衣舒服。
再將剩餘的六尺布分別買了三尺藍色與白色的確良布,總共也就花了六塊錢。
買好布,正打算走的時候。
看到旁邊顏色好看的頭花,紅紅的,對於以後來說有些土氣,但現在的小孩子特別喜歡。
想起妹妹以前羨慕別人的模樣,想着妹妹以後頭髮能紮起來,就能夠戴。
又詢問了一下這頭花價格。
價格不貴,兩分錢一個。
她拿了六個一樣的,舅媽在這裏,讓她帶一對給三妞。
付了一毛二分錢,與布小心放在一起,抱着這些離開了。
買好東西,方大蘭騎上自行車,琢磨着,明天一早得更早起來,早點來這裏,今天是在東城這邊,明天可以去西城那裏,到時候放幾隻雞……一想到明天,還能夠賺這麼多,甚至有可能更多。
方大蘭忍不住嘿嘿笑着,難怪以後越來越多的女性不想結婚,只想專心搞事業,搞錢。
賺錢的滋味,真的太美好了。
一臉喜色的蹬着自行車,就想趕緊回家,與家人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然後沒注意,一輛吉普車裏面,有個高大的男子看着她,正是去舅舅家喫飯的賀錚。
旁邊的左朗原看着外甥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問:“怎麼,認識?”
“嗯。”看着自家舅舅一臉八卦的模樣,他淡淡道:“您老人家讚不絕口的小魚乾,還有兔肉,滷豬蹄,就是她做的。”
“就是這小孩兒呀,還真是人小本事大。”左朗原也早就聽說,親家老爺小院那邊來了一位手藝特別好的小孩兒。
嘗過外甥帶過來的那些喫食,他是讚不絕口。
想起前段時間,他問:“前段時間就是將她家人送到醫院了?”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爲軍區醫院的趙醫生,正是他的愛人。
回家,將這事說了。
說這臭小子將人送過去,還當成不認識。
就連賀瑜那丫頭,也只是偷偷去,搞得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
但妻子誇了好幾次,說這小孩兒貼心懂事。
對於這一點,賀錚是真的冤枉。
當時在醫院情況那麼緊急,他知道舅媽是婦產科的主任,想要去找,卻沒想到正好舅媽過來了,舅媽還沒出來,他就回農場了。
至於賀瑜,要照顧錢梅秀,也是過來匆匆打完招呼就走了。
賀錚聽到他舅的問話,斜睨了一眼,沒回答,只是反問:“舅媽知道你這麼八卦麼?”
左朗原笑罵:“滾,我這不是見你如此上心,想着是不是喜歡這丫頭?”
“沒有,就是覺得小孩兒不容易。”
左朗原也學着外甥斜睨:“真的?”
“嗯。”他沒特殊癖好,喜歡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兒。
左朗原頓時有些可惜道:“挺好的一姑娘,要能成也是好事。”
此時車子已進了家屬大院,停在了一家門口。
賀錚理都沒理他舅,就下了車。
氣得左朗原大罵:“臭小子,活該你找不到老婆!”
正做着飯,聽到車子聲音的趙潔出來正好聽到丈夫的話,不認同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小錚?”
賀錚喊着:“舅媽。”
趙潔看着外甥,立馬慈愛笑着:“先坐,馬上就可以喫飯了。”
左朗原一見妻子,立馬討好:“趙潔同志,辛苦啦!”
上前,親暱推着妻子的肩膀,要一起去廚房幫忙,轉過頭來還瞪了一下外甥。
賀錚眼中帶着笑意,不是他不想找,他只是沒有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而已。
他的父輩長輩們給自己做的榜樣是寧缺毋濫,而他也想要這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