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寶氣這個詞,卻像是勾起了她記憶最深處的記憶。
應該是自己十三歲那年。
孫伯伯家的外甥來他們這邊玩,大傢俬下里都說這孩子有些寶里寶氣。
這不是什麼好詞,所以當時她記住了。
她記得,那年夏天因爲天氣太熱,大家又都沒喫的。
不做事的時候,幾個大一些的孩子就喜歡帶着一羣小的去大湖那邊涼快,想抓些魚回家解饞。
他們從小在湖邊長大,水性都挺好。
哪怕家裏大人不讓他人私自下水,可孩子們哪裏會聽?
當時一羣孩子去大湖玩,這憨憨也跟着孫家兄弟一起過去了。
不會游泳也不說,直接就這樣跳了下去,然後就沉了湖。
一開始大家看他跳得如此果決,還以爲他是水中高手。
只是久等他不浮起來,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大家嚇得趕緊下水去找,方大蘭就看到在水裏掙扎的他,幾人合夥將人拖了上去。
也不知道這人發什麼神經,認定是自己救了他,一直嚷着長大了來娶自己,自己還被小夥伴們笑話了好久。
時間太久遠了,她根本不記得這事,要不是廖場長罵他有點寶氣,她是真的完全想不起來……
“怎麼?小蘭花認識他?”
正在想事情的方大蘭,就感覺耳邊有個低沉的聲音,讓她像是觸電一般的麻了一下,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耳朵有些微紅,語氣也有些結巴的道:“認、認識。”
求生欲強的本能補了一句:“但不熟悉。”
衛大姐也好奇的問是怎麼一回事。
方大蘭也沒有瞞着,將這事簡單的說了,然後有些無奈的道:“當時並不是我一個人救了他,但他非得說以後要娶我,這事太久我都不記得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當時,她記得媽還特意過自己,說這孩子有些寶里寶氣的,讓自己離他遠一點,別跟他玩。
不過有榮淑嫺在,她也不好直說。
沒想到榮淑嫺聽完這事以後,笑着道:“沒想到還真有這事啊。”
見衆人看向她。
她樂呵呵的解釋:“天磊這孩子從小就有些死心眼兒,他當時回農場一直說,自己有個小媳婦,我們當時還以爲他是開玩笑的,就一直逗他。”
“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人。”
榮淑嫺看着方大蘭,年紀雖然應該不大,卻是個美人坯子,就算他是廖場長的兒子,人家也不一定樂意嫁給他。
畢竟她旁邊站着這麼一位高大帥氣的場長,人家能夠看得上天磊那孩子纔怪。
方大蘭如實說道:“兩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當時說的時候我就拒絕了,我也就沒將這當回事兒。”
榮淑嫺有些委婉的提醒:“天磊這孩子脾氣有些犟,你可能得費點心。”
“不用費這個心。”賀錚直言道:“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我。”
衛大姐也認同的點頭:“就是,有什麼事情,賀場會爲你做主。”
雖說是個場長的兒子,可也不可能來騷擾他們家大蘭。
方大蘭點頭表示:“好,我知道了。”
就算賀哥他們不說,她也不打算慣着人家。
她從沒想着去迎合別人而委屈自己,更沒覺得自己重要到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不好的,遠離就是。
想跟自己槓,那她就得槓贏。
“嗯。”賀錚將她們送到了女生宿舍的大門口,這纔將行李遞給她:“你們好好休息!”
方大蘭點頭,最終還是忍不住囑咐:“賀哥,你們也少喝一點酒。”
賀錚點頭,轉身離開。
等回到原地,廖天磊已經不見了。
廖場長在那裏抱歉的說:“真不好意思,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麻煩倒不至於,但我希望不會有任何不利於我員工的流言。”
賀錚的語氣很平淡。
可誰都知道,這是赤裸裸的警告。
如果有任何流言蜚語流傳出來,他絕對會以雷霆手段來處理這件事情。
廖場長在一分場也算是順風順水。
誰見到他這場長不是恭恭敬敬?
看到一個比自己年齡小的後生,來威脅着自己,心裏自然不痛快。
他兒子雖然傻了一點,但娶個職工還是完全沒問題的,也算是人家高攀。
不過怎麼說來者都是客,到底也給了幾分面子。
在那裏說道:“這個是自然,不過要是他倆情投意合,這就不好說了。”
賀錚淡淡道:“這個,廖場長就不需要擔心了。
今天也太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就這樣本來愉快的接風洗塵,因爲廖場長家的傻兒子,鬧得雙方都有些不愉快。
氣的廖場長回到家裏時,看着還在發脾氣的傻兒子。
火大的道:“天天大蘭大蘭的,人家根本不記得你了,你給我死了這條心,明天別給我去丟人現眼。”
廖天磊也大嗓門:“我不,我就不,我就要娶大蘭。”
自從上一次,他在他舅家差點淹死,父母就不讓他再去桃花大隊了。
本來是想着放暑假,再去找大蘭。
現在大蘭好不容易過來了,他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
“大半夜的,這是怎麼了?”被吵醒的廖家兩個女人,同時都起來了。
廖天磊一見到廖老太太,就撲上去:“奶奶,我要娶大蘭,我就要娶大蘭。”
廖老太太一看自己寶貝孫子如此,立馬慈愛的說:“好好好,我乖孫就娶大蘭。”
看向兒子,訓斥着:“自己大半夜帶着一身酒氣回來,幹嘛朝我孫子發火?”
看着自己這個蠢兒子,廖場長又莫名想起了賀錚,心氣兒就更不順了。
同樣是兒子,爲何別人家的那麼優秀?
自己家卻是個寶里寶氣的?
語氣也就有些衝的說:“那你看看他乾的什麼好事,人家陳河灣農場的人過來,剛到這裏,他就去調戲人家女同志,這像話嗎?”
廖天磊反駁:“她是我媳婦兒,我調戲怎麼呢?”
廖老太太認同道:“就是,能被我孫子看上,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
聽着他倆的話,廖場長氣的差點沒心梗。
在那裏語氣強硬道:“人家壓根兒不記得他,也不喜歡他。”
看向老太太與一直沒說話的妻子:“你倆最好看着他,不要讓他去農場跑,別丟人丟到陳河灣農場去了。”
說完,氣沖沖的回到房間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