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後,她就喜歡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望着窗外的樹發呆。
顧雪凝站在門外,時不時往病房內看一眼,面露擔憂。
一旁的顧凌軒問,“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身體還有些虛弱,不宜下牀。”
“只是心裏這方面可能不太好過。”
“過幾天等她情況好點了,我們就回華國,一直留在這裏的話,我怕蔣沅年會對她不利。”
“嗯,我去安排。”
顧雪凝和顧凌軒離開後,墨巖過來了。
“落落。”
舒小落坐得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望着外邊。
墨巖坐到她的牀邊,舉起手機示意道,“你師孃想要跟你說說話,你要不要跟她聊聊啊?”
她依舊一動不動的。
“師孃剛剛生了小寶寶,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娃娃,你不想看看嗎?”
聞言,她的眼眸終於有所波動,緩緩轉頭看了過來。
只是那雙漂亮的眸子,失去了光彩,暗淡不已。
“落落,你還好嗎?”
視頻裏,禾娜坐在牀邊,還在坐月子,懷裏抱着一個孩子。
舒小落的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用乾澀沙啞的聲音問,“師孃,我很好,你和寶寶呢?”
聽到她說話的第一秒,禾娜的眼眶就紅了。
小丫頭的聲音是哭啞了,聽着怪讓人心疼的。
但是她忍着沒讓眼淚流下來,說道,“挺好的,寶寶很健康,就等着你回來抱抱她呢。”
舒小落點頭,“寶寶很可愛,師孃要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啊,可不要太大喜大悲了,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嗯。”
禾娜控制不住自己難受的心情,看到小落這樣,心裏像是紮了千萬根針一般,於是趕緊掛了電話。
舒小落看向墨巖道,“師父,師孃現在需要人的照顧,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用在這裏陪我。”
“沒事,家裏有保姆和傭人在,主要是你啊,不要太傷心也不要做傻事,這樣我們也不會放心的。”
“大叔走了,我感覺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可千萬別這樣想,你要是也不想活了,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你要剝奪他的生命嗎?”
舒小落深深的嘆一口氣,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她始料未及的。
墨巖離開後,病房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時常盯着窗外,不斷地在思念着顧擎越。
往事種種,皆浮現在她的眼前,是那麼的溫馨美好。
以至於她都以爲,他們會一直攜手到老。
但是,他還是在中途將她拋下了。
她難過得躲進被子裏大哭,思念之情越發涌上心頭。
“大叔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讓我和孩子怎麼辦!”
—
遙遠而偏僻的小村。
屋子裏,苗族女子來來回回走動,進進出出很是頻繁。
李潯站在一旁,看着她將一盆一盆紅透了的血水搬出去倒掉。
躺在牀上的顧擎越面色慘白,完全失去了血色,完全陷入昏迷之中。
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傷也很重,還是好好歇着,這個我會處理。”
“你到底會不會醫治,要不然我們就去找附近的村醫了。”
“我們這裏是偏僻小村,設施也十分落後,村醫幾乎沒有,你要是不想在我這治,就自己找去吧。”
“那我朋友都昏迷好多天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他的傷太嚴重了,後背被炸傷,身上還中了槍,我可以救活他,但是他能不能夠醒過來,就看他自己運氣了,我沒什麼把握。”
女人看着顧擎越英俊無比的容顏,惋惜的搖搖頭。
這麼好看的男人,竟然會面臨變成植物人的危險,真是太可惜了。
“他不能不醒過來!”李潯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身,厲聲說道。
“我知道,我在盡力了,你先冷靜下。”
李潯心中很是忐忑,目前他們都跟大家失去了聯繫,這附近也沒有什麼通訊設備。
如果顧爺出了什麼事,他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女人坐在牀邊,幫顧擎越止血,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從哪裏過來的,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有仇家追殺?”
李潯:“沒什麼,我勸姑娘您還是少打聽爲好。”
“行吧,我可以不問,先把人救醒再說。”
—
舒小落哭着哭着就睡了過去,醒過來時天都亮了。
她起身披了件外套,準備出房門。
正在值班的小護士看到她,連忙過來說道,“顧夫人,您現在還不能下牀走動,還是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就在這坐會。”
在房間待悶了,她就坐在走廊上的休息椅上,望着空蕩蕩的走廊。
小護士見狀,也不敢說什麼了,默默的回到值班位置。
舒小落裹緊外套,低頭盯着棉拖發呆。
面前忽然出現一雙錚亮的皮鞋,腳步輕聲。
她詫異的擡起頭,還以爲是他回來了。
然而,還是讓她失望了。
“小落,你還好嗎?”歐陽正宇穿着白色大衣外套,短髮有些亂,風塵僕僕的趕過來。
他帶來的保鏢都放在一樓了,沒有讓跟進來。
“正宇哥,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和爺爺都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他在她身旁坐下。
“我沒事,千萬別讓外公擔心。”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說。”
兩人沉默着,一時之間沒什麼話要說。
歐陽正宇見她情緒低落,眼睛紅紅的,於是安慰道,“請節哀,保重自己的身體。”
“其實我都在相信,他沒有死。”
“我也希望他沒死,但是現在屍體都已經確認了,小落,我們還是要往前看。”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
歐陽正宇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承受不住,但是你也要爲肚子裏的孩子想想,至少他在這個世間留下了自己的親骨肉。”
舒小落低頭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彷彿能夠感受到這個小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