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三個月已過,他的皇兄和母后,該是要提及他的婚事了。
只是
他,真的可以那麼貪心麼
“王爺”
見姬無憂走神兒,迎霜不禁輕喚一聲。
收回心緒,看了迎霜一眼,見她下頷微擡,指向安以紳,他輕笑着對她道:“你去將無痕叫起,稍作整理,便先與她到母后宮中。”
眉心微皺,迎霜又問:“那王爺呢”
微微一笑,姬無憂輕道:“我隨後就到”
“那好吧”
輕點了點頭,迎霜擡步向外。
在門口處對安以紳微微頷首,依着姬無憂的意思,她先行返回端木暄所在的寢殿,伺候她起身洗漱。
“安總管”
待迎霜一走,便見姬無憂轉過身來,看向安以紳。
聞聲,安以紳急忙上前,恭身應道:“奴才在”
看着安以紳,姬無憂蹙眉說道:“你且先去母后宮中,將皇兄請回御書房,就道是本王有事要與他詳談”
心下,雖有些不明所以。
但,安以紳深知作爲奴才,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是以,他輕點了點頭,應聲回道:“奴才這就去。”
語落,他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
在安以紳轉身之際,姬無憂再次出聲。
頓下腳步,安以紳重新對他恭身行禮,等着他的吩咐。
輕嘆一聲,姬無憂微微擡頭:“最好不要讓母后知道,是本王在御書房裏等着皇兄。”
“王爺的意思,奴才明白,奴才自會斟酌”
恭身,安以紳輕點了點頭,轉身步出書房。
微轉過身。
視線,再次落在窗外。
滿目美景失色,姬無憂的雙眸之中,晦暗不明。
他想,有些事情,他還是該與自己的皇兄交代清楚的。
被迎霜叫起之後,端木暄還在納悶,早前剛剛見過太后,何以此刻,太后又讓她過去。
微微側目,見迎霜一臉淡然的樣子,她忍不住輕問出聲:“安總管可說太后此行傳我過去,是所爲何事”
轉頭,對上端木暄略顯惺忪的眸子,迎霜輕笑了下道:“自然是好事。”
“好事”
滿面狐疑,端木暄重複着迎霜的話。
抿脣,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迎霜說道:“若我猜的不錯,該是姐姐和王爺的好事近了”
聞言,端木暄的臉色,瞬間酡紅一片。
微噘着脣,她嗲怪道:“就你知道的多。”
自她醒來之後,便知姬無憂是她的未來夫君。
不過,如今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她們的關係卻仍舊保持原樣,不曾有過任何改變。
雖然,她覺得,眼下的日子,過的很好。
不過,身爲女子,年歲大了,總這麼沒着沒落的,她的心裏,難免會泛起嘀咕。
此刻,聽迎霜這麼說,她的脣角,不禁輕輕一勾,露出一抹淺笑來。
迎霜說過,她們的父母,皆都已然離世。
如今,在世上,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了。
此刻,她心裏想着。
等到她大婚之後,她也好爲自己的妹妹,找一個好的歸宿
這樣,也算對死去的父母,有個交代
太后宮中。
知鐘太後素來喜愛花草。
南宮灝遠便費盡心思,讓人與她宮門前,栽種了許多名貴花卉。
正是chun暖花開時。
花園裏,各種花卉競相開放。
偶有幾朵偷懶的,卻也是一副含苞待放的美妙模樣。
此刻,陽光明媚。
在百花之中,擺有桌案團坐。
在桌案之上,不僅各色精緻點心羅列,更有茶香沁人。
端木暄抵達太后宮中之時,只見太后一人獨坐百花前,卻不見皇上的影子。
遠遠的,見端木暄與迎霜同來,鐘太後慈睦一笑,攏起裙袖,對她招了招手。
眉心輕輕一顰,端木暄脣角輕勾,緩步上前。
垂首,立足。
她對着鐘太後十分恭謹的福身一禮:“無痕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過去,在宮中多時。
端木暄的禮法周全,自不用別人去教。
即便如今,她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但是,有些東西,早已滲透骨髓,成了習慣,再也無法抹去。
就如現在一般
她的禮法,十分周全,不見一絲懈怠。
“起來吧”
微擡了擡手,鐘太後看向一側的碧秋。
碧秋會意,忙上前輕擡端木暄的手臂。
“謝太后”
嫣然一笑,眸華似水,端木暄對鐘太後輕應一聲,便順着碧秋的手勁翩然起身。
待端木暄起身,迎霜便也跟着福下身來:“迎霜見過太后”
“嗯”
輕點了點頭,太后也跟着擡了擡手:“坐吧”
“謝太后”
微微垂首,迎霜與端木暄一起在太后右側落座。
左邊,雖也擺有一隻團坐。
不過,左爲上位。
那個地方,該是皇上坐的地方。
輕輕的,斜睇了眼太后左側的位子,端木暄輕蹙着眉頭,笑問太后:“方纔安總管去通傳的時候,不是說皇上也在麼何以此刻卻只有太后一人在此”
她怎會知道,姬無憂早已先她一步,讓安以紳將皇上請到了御書房
輕笑了下,看着碧秋爲端木暄斟上茶水,鐘太後道:“皇上方纔本是在的,這會兒似是有什麼政事,被安以紳給叫了去。”
“嗯”
輕輕點頭,端木暄嘆道:“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太好,如今卻仍舊要爲國事cao勞,辛苦可見一斑”
擡手,端起茶盞,鐘太後淺啜一口,無比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一國之君,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莞爾一笑。
端木暄也端起茶盞,如鐘太後一般,淺啜了一口。
放下茶盞,鐘太後問着端木暄:“今早上哀家忘問了,無痕今年芳齡幾何”
同是放下茶盞,端木暄微抿着脣角:“正是雙十年齡。”
這,是迎霜告訴她的。
聞言,鐘太後搖了搖頭:“哀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然有了皇上了。”
輕笑了下,端木暄道:“皇上是位明君,太后有功了”
說話間,她輕盈起身,對鐘太後福了福身。
“你這孩子,就是招人喜歡”
眼尾處,笑紋頓顯,鐘太後笑點了點頭。
“無痕說的可是實話”緩緩的,端木暄再次落座。
手指,輕輕的摩挲着茶盞上的花刻,她不禁出聲問道:“來時,安總管說太后和皇上有話要與無痕說”
面上,喜笑顏開,鐘太後對她點頭道:“過會兒,皇上來了,自會與你提起,此刻,你且先陪着哀家喫茶賞景如何”
“能陪太后喫茶賞景,是無痕的福氣”輕笑着,端木暄對太后舉了舉茶盞。
擡頭,鐘太後仰望蔚藍天空。
入目,見天際白雲朵朵。
心中有感,鐘太後不禁輕嘆出聲:“雲從風中過”
順着鐘太後的視線,端木暄也微仰着頭看向天空。
見天上的雲朵已然被風吹散,她悠悠笑說:“萬變不留痕”
鐘太後聞言,會心一笑
在她一笑之間,只聞南宮灝遠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好一句萬變不留痕,果真是應了無痕姑娘的閨名”
微微側身,看向不遠處,正緩步而來的南宮灝遠和姬無憂,端木暄淡淡一笑,與迎霜一起起身:“參見皇上”
“免禮平身”
視線,自端木暄絕美清麗的容顏上一掃而過。
南宮灝遠並未因她的容顏有太大的震驚之色,只笑看她一眼,便落座於太后左側。
而姬無憂,則一臉淺笑的在端木暄身邊徐徐坐下身來。
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鐘太後輕問:“你們兄弟二人,怎會一起過來”
與南宮灝遠對視一眼,姬無憂率先開口回道:“兒臣是在宮門處,與皇兄巧遇的。”
自古君無戲言,這假話,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合適。
含笑對姬無憂點了點頭,鐘太後又看了眼端木暄,而後悠悠說道:“既是,你們二人都到了,那麼皇上”轉身,看向邊上的南宮灝遠,鐘太後輕道:“接下來的旨意,便由你來下達吧”
聞言,端木暄的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
雙手,緊緊的絞着手裏的帕子,她不禁側目,輕輕的瞥了姬無憂一眼。
此前,迎霜已然說過。
她的好事近了。
合着此刻,鐘太後讓皇上下達的旨意,便該是與她和姬無憂賜婚的聖旨
側目,睨了端木暄一眼,姬無憂溫和一笑。
笑意,卻不達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