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煦雖面容晴朗,神情卻冷沉的讓人心底發顫
此刻,他一身玄青,雙手揹負身後,正眸華閃爍的,眺望着茅草屋所在的方向:“你的人,可都交代仔細了”
“是微臣早已交代下去,定要確保皇后娘娘xing命無憂”
在他身後,杜奎面色忐忑,垂首恭立於一側。
靜窒片刻,軒轅煦未曾再語,只是凝望着茅草屋的雙眸,蒙上了一層莫測的冷凝。
“皇上,臣心有不解”
許久,杜奎終是忍不住輕聲說道。
眉梢,微微一蹙。
軒轅煦微微旋身,看向杜奎。
杜奎輕道:“既是皇后娘娘出府之時,皇上便已然料到會是眼下的這等局面,爲何不與娘娘同行撇開這些不說皇上您既早已知長公主殿下會對皇后娘娘下手,卻又爲何不提前出面阻止”
今日的一切,軒轅煦早已料到。
在端木暄出府之時,他便早已醒了。
但他,卻並未阻止
也未曾起身相隨
且,他明明知道,長公主的爲人和手段,卻並未出面制止她的所作所爲
此刻,端木暄之所以被長公主劫持。
可以說,完全是軒轅煦縱容的結果。
嘴角,浮現一抹幽冷的涼笑,軒轅煦對杜奎輕道:
“皇姐的爲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在這個世上,多活一日你覺得,以她如此xing情,朕制止的了這一次,日後,她便再不會對皇后下手了麼”
在昨日,他便知道。
端木暄的臉上,雖僞裝了一條醜陋的傷疤,但他的皇姐,卻早已認出了她
“這”
對於軒轅煦的問題,杜奎一時間,還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先帝和太后,有兩位皇子。
但女兒,卻只有長公主一人。
是以,自她兒時,先帝便對她寵愛有佳
這也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xing子。
過去,她尚未出閣時,便曾因爲太后不平,與先帝寵妃身邊的奴婢起了口角。
雖然,最後時刻,先帝親自下令,保下了那名宮婢的xing命。
但,不過幾日,那宮婢便被人陳屍井中。
此事,雖然人人都知是長公主所爲。
但,顧念到她的身份和她睚眥必報的脾xing,沒有人嫌自己活的久,膽敢到先帝面前多說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
先帝是誰
那是長公主的父皇
他對她本就寵愛,即便她做的再錯,他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杜奎默然許久,輕道:“到底,長公主與皇上,乃是一母所生”
冷冷的,哼了一聲
軒轅煦的語氣裏,不掩失望的黯然說道:“她是喫定了有母后在,朕定會顧及母后的感受,這才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妄爲”
而他,確實顧念太后的感受,且,也十分看重過去與她之間的手足之情
若是不顧,早在他知道當年的一切真相之時,她便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聽軒轅煦如此說道,杜奎忍不住疑惑問道:“既是如此,皇上何不在皇后娘娘身上下些心思您大可一直與皇后娘娘在一起,這樣的話,長公主便沒有機會對她下手”
“皇后”
想到端木暄,軒轅煦的心,便不由一疼:“你以爲,今日皇后出門,是真的要去祭奠父母麼”
聞言,杜奎不禁張口結舌。
起先,他也覺得,今日皇后獨自一人出門,太過冒失了。
可眼下看來,此事並不似他所想的那般簡單
她,該是故意給長公主製造動手機會的
脣角的冷笑,透着無盡的苦澀。
軒轅煦喟然嘆道:“就如皇姐容不得皇后一般,她的心裏,也時刻惦記着皇姐”
在心裏,他深知。
既是端木暄難產,和鳳儀殿大火一事,皆與他母后有關。
想必,端木暄已然知道了當年真相
這便表明,將來,只要她恢復記憶,便定會視長公主爲死敵
雖然,如今的端木暄失去了記憶。
但
今日,她既是如此,便表示她對長公主早已起了疑。
以她的聰慧。
她必會再用其他的法子
既是兩人都有心,他防的了一次,卻不可能百次皆防
與其日後擔憂,他倒不如現下便讓她們將事情敞開來說。
有些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會你想瞞便能瞞下的。
端木暄昨日一直不曾問過諸葛一家滅門的真相。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在乎。
既是,她遲早要知道。
那麼,在他無法開口的情況下,便由此事的始作俑者,親口讓她知道吧
當然,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再傷端木暄一根毫毛
至於他的皇姐
她,也該收收xing子了
茅草屋內。
與長公主四目相對。
端木暄眸中,驚慌失措
看着端木暄一臉驚恐的樣子,長公主如花般的顏面上,不禁浮上一抹得意的笑靨
“長公主”
面色難看的厲害,端木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又看着滿屋裏面無表情的人們,而後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方纔顫聲喝道:“你對皇上待我極好視我極重麼此刻竟敢如此待我”
“我當然知道皇上待你很好,視你極重”
重複着端木暄的話,軒轅嬡有恃無恐的冷然說道:“你不就當年救了他一命,勾的他連皇位都不想要了的那個狐媚子麼”冷哼一聲,軒轅嬡眸色漸冷:“若你對皇上,什麼都算不得,本宮也不會如此屈尊降貴的來對付你這麼個醜女人””
“你果然知道我是誰”
牙關緊閉,端木暄怒視軒轅嬡。
既是長公主猜到了她以前的身份,且還對她如此。
可以想見,當年之時,定於她逃不了干係
“本宮當然知道你是誰”
一手,用力的捏住端木暄的尖削的下頷,另一手,則輕輕撫摸着她臉上那道猙獰醜陋的疤痕,長公主輕搖了搖頭,嘖嘖聲道:“嘖嘖嘖這該是那日大火時落下的吧想不到你的這條賤命,還真是足夠頑強,那麼大的一場火,燒死了你全家的人,卻獨獨你活到了現在”
語氣微頓,見端木暄的身子,竟在劇烈的顫抖着,感覺到她心中的怒火,軒轅嬡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些:“可惜了這麼美的一張臉,竟被大火燒的,只剩下了半張,還真是醜陋不堪哪不過到底還是本宮小瞧了你,你即便落得如此不堪,皇上卻仍是對你十分關愛”
“嗯”
下頷處,被捏的生疼,眉心緊蹙中。
端木暄的心,如同被人剜去了一塊,鮮血凜冽
從長公主的話裏,她多少猜到一些端倪
也大概知道,軒轅煦訴說的因他而死,到底由何而來
他的家人,因爲他對她的心,而殺了她的全家
這個真相,何其殘忍
心下,百轉。
端木暄苦笑着閉了閉眼
“你想殺了我”
再次啓眸,端木暄銀牙咬碎一地。
訕訕一笑,她幽幽提道:“不過,我先奉勸你一句,今日之事,你最好做的徹底些,否則若被皇上發現了蛛絲馬跡,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你可是忘了本宮與皇上是何關係”
甩開端木暄的下頷,見她仍怒瞪着自己,軒轅嬡背過身去,不鹹不淡的如此一問,而後在茅草屋裏來回踱步:“本宮同皇上,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如今母后年歲已高,即便本做錯什麼,他也一定不會對本宮如何”
聞她此言,端木暄眸中,光火一閃
怒火。更加熾烈
當年之事,既是軒轅煦說出,諸葛一家全是因他而死。
則,他對與長公主的所作所爲,皆該是心知肚明的。
但時至今日,長公主除了被罰了俸銀,便只是被驅逐出京罷了
這便表明,此刻長公主所說的話,無疑是對的
心下,瞬時間冰涼一片
極力,穩住心神,她冷嗤說道:“據我所知,皇上現在早已斷了你的俸祿,且不容你再進京城,在如此節骨眼上,你若再生事端,只怕到頭來,也定不會落得什麼好果子喫”
“這些,便不必你來cao心了”
冷靜的注視着端木暄的雙眸,軒轅嬡撇了撇紅脣哂然一笑,“怎麼恨本宮麼不過你儘管恨着便是本宮斷沒有與死人志氣的道理”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