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此之後,皇上便長留曌慶宮中,羨煞宮中一衆人等。
期間,除卻柳鶯之外,其她三宮,皆都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分的聖寵
但怎奈,皇貴妃得寵,與楚離兩國有益,太后樂見其成,便也促成了她的一味專寵
一晃數日,眨眼而過。
在這數日之間,一直於楚國以逍遙候自居的姬無憂傷勢漸愈,在與周太傅因傷停留楚國數日之後,準備啓程回離國。
這一日,四更時。
榮昌已然恭身於端木暄寢殿門外。
看着身側睡的香甜的軒轅煦,端木暄輕輕擡手,以手指勾勒着他絕美的五官,脣角處更是勾起一抹淺笑。
最近這段時日,軒轅煦將孩子,留在了她的身邊。
母子團圓,她自是欣喜不已的。
是以,在不曾與太后一方揭露真身之前,她近乎貪婪的,如仇御風所言,享受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錦帳外,哇得一聲,軒轅洛哭嚎聲起。
旋即,軒轅煦眉心一擰,倏然睜開雙眼。
與端木暄四目相對,靜窒片刻,他悠然一笑。
自榻上起身,赤足行至小榻前,他彎身將軒轅洛抱於懷中,輕聲哄慰着。
“四更準時,洛兒不早一分,不慢一刻,着實比榮昌的叫起,對你早起,更見奇效”
長髮寂然,披散肩上。
端木暄雖不施脂粉,卻仍是明豔動人
側目,睨了眼榻前的更漏,她亦是赤足,緩步軒轅煦身側,笑看着他懷裏的軒轅洛。
聞她此言,軒轅煦施然一笑。
“這小子,日後若登上大寶,必省去貼身侍從叫起的苦處。”說話間,軒轅煦只覺手下一熱,緊接着,他的眉宇輕皺而起。
見狀,端木暄面色微變:“說過多少次,你就是記不住,孩子起身先做的便是讓他如廁。”
伸手,接過軒轅煦手裏的孩子,端木暄輕嗔着,將軒轅洛至於榻上,而後動作熟練的爲其換上尿布。
立於一側,見端木暄十分輕柔的蹭了蹭軒轅洛的鼻頭兒,軒轅煦輕道:“昨夜,你便起來兩次,這些,本可交由ru母來做的。”
自軒轅洛留在曌慶宮,端木暄除了讓ru母餵食,其他的便一切親歷親爲
無論是半夜,還是晨起,只要軒轅洛有動靜,她纔剛剛躺下,也會不厭其煩的接連起身照看。
這些,看在軒轅煦的眼裏,毫無疑問,是十分心疼的。
“身爲人母,在他初生之時,我不及疼愛於他,這本就是我心中一大憾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補償的機會,我又怎可將一妾假手於她人”
她怕,日後自己,沒有機會再照顧軒轅洛了。
是以,此刻,她想要竭盡所能的,爲自己的孩子,多做些什麼。
輕輕轉頭,見軒轅煦仍舊站着,她眉心一蹙,對榮昌輕道:“在殿外愣着作甚還不趕緊進來與皇上更衣,想誤了早朝不成”
“喏”
榮昌自殿外進來,仔細伺候軒轅煦洗漱更衣。
由着榮昌爲自己更衣,軒轅煦目光溫和的看着端木暄輕道:“今日周太傅同無憂回離國,我與母后說起,你可送他們出京”
聞言,端木暄微微一怔
平日裏,軒轅煦小氣的厲害。
只要她跟姬無憂多說一句話,他都會醋意大發
但今日,竟然如此大方
“我已然命杜奎親自帶兵護送你過去,記得送他離開之後,早些回宮,莫在外面多做停留”在她怔愣之間,偷吻了下她的額際,軒轅煦輕拍她的臉,轉身與榮昌步出寢殿,乘坐龍輦,一路往前朝而去。
軒轅煦離開後許久,端木暄的嘴角處,依然掛着淺笑。
將軒轅洛交給ru母,她喚了白鳳棠,簡單的洗漱更衣後,便覆上面紗,亦起身離宮。
自來到楚國之後,周太傅一行,便居於驛館之內。
而姬無憂,則獨自一人,居於昶王府中的陌雲軒裏。
陌雲軒中。
櫻花樹猶在,卻早已過了花期。
地表上,枯敗的落櫻花瓣,堆的厚厚一層,一直不曾打掃除去。
在落櫻堆中,有一座孤丘。
這,是翠竹的墓。
乃是姬無憂與端木暄商議之後,決意葬於此處的。
孤丘旁,一桌兩椅,一套茶具,早已備上多時。
端木暄進院之時,姬無憂丰神如玉,一身雪白,早已久候多時。
緩步上前,自青梅手中接過香燭,先於翠竹墳前上香,端木暄這才悠悠轉身,對姬無憂輕笑說道:“無憂好興致,到了此時,竟還有心思在此喝茶”
“一個人,貪戀什麼,便會一直想着,即便有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動搖他對貪戀之物的決心”擡手,將手裏的玉骨扇啪的一聲合上,姬無憂盈盈淺笑,意有所指的指了指桌上的茶具。
端木暄會意,宛然一笑
從容落座,她毫不遲疑的取了茶具,仔細盥洗起來。
邊上,白鳳棠笑道:“感情王爺在此,就等着皇貴妃煮的這口茶呢”
“是也非也”擡眸,姬無憂搖了搖頭,笑看白鳳棠:“嫂嫂打算何時回去哥哥在離國,可謂望穿秋水啊”
“該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的。”如是,回他一句,白鳳棠輕笑着問道:“何爲非也”
輕輕的,神祕一笑,姬無憂但笑不語。
桌上,茶具盥洗好了,端木暄剛提起茶壺,正要煮茶,卻不見茶葉所在。
微微蹙眉,她問着姬無憂:“無憂今日想喝煮沸的白水麼”
溫柔一笑,姬無憂對身後人道:“莫蘭,茶葉。”
“喏”
輕應一聲,名喚莫蘭的婢子,將茶葉奉於端木暄面前:“娘娘,茶葉”
只她輕輕一聲,端木暄的心,竟是微微一顫
擡眸,望着眼前從不曾見過的一張清秀臉龐。
她眸華微閃,終至展顏而笑:“你何時到的竟不想着提前知會與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