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這件事情,竟會牽扯到雲嬪身上
今日之事,看樣子是越來越熱鬧了。
“奴婢方纔驚的魂兒都散了,一時間心亂,不曾想起,難道雲嬪娘娘也忘了,今日您在御花園裏,曾見過奴婢麼”十分膽怯的,看了雲嬪一眼,巧兒的身子,又是一哆嗦,垂首伏身,她戰戰兢兢的對軒轅煦顫聲稟道:“啓稟皇上,奴婢途徑御花園時,曾遇到過雲嬪娘娘,那時她問奴婢要到哪裏去,奴婢便一一回了,聽聞主子與皇貴妃親手熬了蓮蓉粥,她還曾打開食盒蓋子瞧了瞧”
雖然,她沒有說一定是雲嬪下的毒。
但她此言,卻一時間讓衆人心中,都對雲嬪起了疑心
憤然起身,雲嬪的玉指,直指巧兒,說話的語氣,更是不善:“大膽賤婢你的意思,是暗指本宮下毒麼簡直一派胡言”
“奴婢沒說是雲嬪娘娘下毒,奴婢只是據實以回主子疑問”面露懼色,巧兒瑟縮了下身子。片刻之後,她目光毅然的擡起頭來,對軒轅煦嚶聲說道:“奴婢所言,句句是真,還請皇上明察,莫要冤枉了好人,輕縱了真正的兇手”
心下一晃,頗有些百口莫辯的滋味,雲嬪急急看向太后:“太后,巧兒這賤婢無中生有,想要冤枉臣妾”
自入宮之後,她一直自持太后撐腰,在宮中橫行無忌
此刻遇事,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尋求太后庇護
低蔑雲嬪兩眼,太后眸中幾多思量。
半晌兒,她並未直接替雲嬪說話,而是視線微轉,看向柳鶯。
此刻,對於柳鶯,她心中滿是疑問。
見狀,柳鶯期期艾艾道:“臣妾是太后一手調教出來的,自然明白太后的心意,但如今真相不明,一個不好,臣妾便要擔上謀害皇貴妃的罪名,這罪實在太大,還請太后不要阻攔臣妾尋出真相,爲自己洗脫冤屈”
一語落地,軒轅煦心下一沉,不禁轉頭看向太后。
而端木暄,亦然
“鶯兒”
眉頭緊皺,太后的臉色,瞬間鐵青
柳鶯的話,說的好似她要與雲嬪護短。
這話,當着軒轅煦和端木暄的面說出來,就好似此事她提前知情,根本是直接縱容了雲嬪去做一般
此事,關乎兩國安危。
此事,關乎母子親情。
即便她身爲太后,也萬萬不能參與其中
“皇上”
輕輕的,端木暄吐氣如蘭。
眸中水漾縈繞,她滿是擔心的凝望軒轅煦:“臣妾纔剛入宮短短數日,今日便有人要對臣妾下毒手,就不知是妒忌臣妾多得皇上寵愛,還是這皇宮裏有南嶽之人包藏禍心若此事皇上不徹查清楚,這楚國皇宮,臣妾是萬萬不能待了”
聞言,殿內衆人,包括太后在內,皆是心下一凜
“皇貴妃此言確切”
出乎端木暄意料的,此刻如此言語之人,竟是阮寒兒。
只見阮寒兒,靜靜的瞥了她一眼,而後輕道:“若皇貴妃在我大楚出事,那麼大楚與離國的關係,必然大傷,如今兩國是否交好,關乎天下大局到那時一切便並非是後宮之事,定會演變爲前朝危機啊”
阮寒兒此言一出,殿內的氣氛,幾乎是瞬間,便降至冰點。
有了她的這句話。
今日之事,若要查出,那便是重罪中重罪
到時,不僅兇手要嚴懲,只怕還會連累她的家族
“母后”
輕輕的,啓脣出聲,軒轅煦緊了緊拉着端木暄的手,面色微沉的轉頭看向太后:“朕說過,今日之事,定要給端陽一個交代母后莫要阻攔鶯兒,朕倒要看看,這個藏在暗處的黑手,到底是何人”
太后聞言,面色不禁變得愈發難看了。
她怎會聽不出,軒轅煦的語氣中,所透露出的,竟和柳鶯要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
心下,頓時蘊起濃濃的失望之意。
她輕哼一聲,冷冷的看向柳鶯,選擇緘口不語
所謂清者自清
今日之事,她也尚在混沌之中。
她倒要看看。
到底是誰,
在唱的哪一齣戲,玩的什麼把戲
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有先保全自己
不去看太后的臉色,她轉頭看向雲嬪:“巧兒是不是無中生有,雲嬪妹妹說了不算。”
黛眉一斂,雲嬪氣的渾身哆嗦,轉頭惡狠狠的直視柳鶯,她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難不成華貴妃說的就算了麼”
冷冷的,睇了她一眼,柳鶯問道:“雲嬪妹妹,今日敢說,自己不曾到過御花園麼”
柳鶯的視線,自殿內的每一張臉上掠過。
深吸口氣,她眸華輕擡,凝向軒轅煦:“宮中幾乎人盡皆知,惜嬪每日都有到御花園練琴的習慣,若巧兒果真無中生有,要找人推脫罪責,大可說是遇到了惜嬪,何必要說雲嬪呢”
雲嬪聞言,突然臉色一變
見狀,柳鶯再次叩首:“臣妾自詡安分守己,不曾生過害人之心,還請皇上和太后徹查此事”
眸華一轉,眸華陰冷,軒轅煦厲聲問着雲嬪:“你今日可到過御花園”
熱淚,瞬間盈眶
雲嬪花容失色的凝望着軒轅煦:“嬪妾今早,確實到過御花園,也確實遇到了巧兒這賤婢,只不過當時嬪妾與她只是偶遇,根本不曾動過她的食盒,更逞論在蓮蓉粥裏與皇貴妃下毒了”
也恰在此事,卻又聞巧兒輕道:“皇上明鑑,奴婢遇到雲嬪的時候,並非沒有她人瞧見”
聞言,雲嬪面色瞬時慘然。
而端木暄,則眉梢輕擡。
從一開始,巧兒戰戰兢兢,到現在,她竟能思維如此清晰的在軒轅煦面前一點點的將雲嬪拉入險境。
想來,她不僅僅低估了這個丫頭,更低估了整件事情
側目,看着巧兒,她開口問道:“既是皇上問話,你便該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悉數稟明說吧,誰可與你作證”
巧兒輕顫了下身子,溫香回道:“當時,雲嬪娘娘正要打開食盒之時,惜嬪娘娘正好路過,奴婢想着,她該是能爲巧兒做證的”
沒想到,事情竟也會牽扯到仇婉若。
端木暄不禁心想,今日之事,還真出乎意外的熱鬧。
似乎早已料到巧兒會提及自己,仇婉若絲毫不覺意外,只十分鎮定的起身對福了福禮:“今早在御花園,嬪妾確實見雲嬪和巧兒在一起,而那時雲嬪也確實十分好奇的打開了巧兒手裏的食盒”
她與雲嬪,皆是妃嬪。
自然,也是競爭者。
加之雲嬪素來囂張,不把她放在眼裏。
是以,此刻,她並未幫雲嬪遮掩,而是選擇實話實說。
“好一個不曾碰過”瞳眸緊縮,眸中冷光乍現,軒轅煦喝聲問着雲嬪:“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皇上”
身子一顫,雲嬪面色頹敗的看着軒轅煦:“即便嬪妾打開了食盒,也只不過是好奇華貴妃所熬得蓮蓉粥罷了”轉身,看向仇婉若,她目光惱怒的質問道:“你可親眼見我下毒了”
“未曾”
輕咬臻首,仇婉若如實回答。
“皇上”
明媚的大眼中,蓄滿淚水,雲嬪的語氣,有些急切:“臣妾方纔是怕被人歪曲事實,這才說不曾碰過食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無人見嬪妾下毒,又怎可將此事算作嬪妾身上這粥可是華貴妃親手熬的”
“雲嬪此言,確實有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應下她這句話的,居然是華貴妃柳鶯
盈盈轉身,與雲嬪視線相交,柳鶯語氣默然:“爲表清白,臣妾願請皇上同搜臣妾和雲嬪住所”
“搜宮”
雲嬪眉目大睜。
“是搜宮”靜靜的,凝視着雲嬪,柳鶯輕道:“但凡世事,皆都有依可循,無論下毒之人做的如何隱蔽,也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最重要的是,這樣無論是對雲嬪你,還是對本宮,都是最公平不過的”
視線,在雲嬪和柳鶯身上來回穿梭,軒轅煦寒魄懾人,半晌兒之後,轉頭看向太后。
“母后的意思呢”
心下澀然一嘆,擡眸之間,瞥見柳鶯淡定從容的面龐,太后對軒轅煦輕道:“今日之事,既是鬧到了如此地步,搜宮已然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