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裏,姬無憂大致說爲調查柳鶯的身世,他需離京幾日,因怕她等的急了,便在臨走之前,知會一聲
垂眸斂目,看着信紙上龍飛鳳舞的漆墨字體,端木暄的脣角處,不禁浮上一抹淺笑。
“娘娘,到了”
迎霜的聲音,自輦外傳來。
“嗯”
將信重新摺好,復又重新塞進信封,端木暄輕掀紗帳,步下輦乘。
曌慶宮裏。
劉姑姑早已等候多時。
見端木暄回來,她忙向前幾步,含笑福禮:“奴婢給皇貴妃請安”
“劉姑姑免禮”
面具下的眸子裏,淺笑吟吟,端木暄看了劉姑姑一眼,自她身邊走過。
翩然落座,接過青竹遞來的新茶,她眸華輕擡,問着劉姑姑:“劉姑姑此時過來,可有太后對本宮有什麼吩咐麼”
“是”
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劉姑姑垂首說道:“再過不了幾日,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壽誕了,因過去一年,大楚不是在打仗,便有鬧災的地方,如今娘娘嫁入大楚,大楚國勢初定,實在不宜大行奢儀之事關於壽誕之事,太后已然回了皇上和齊王要與其賀壽的心意,只道是一切交由娘娘安排,只在宮裏小宴,一切從節,從簡。”
“太后以大局爲重,可見胸襟廣遼”端着茶杯的手微頓,端木暄笑看着劉姑姑:“這是今早的事情麼爲何本宮尚不曾聽皇上說起”
微微頷首,劉姑姑擡眸看向端木暄,並輕道:“這些是早起皇上與太后請安時議起的,稍晚些時候,等皇上下了朝,自然會與娘娘提起及此事。”
“原來如此”輕笑着,放下手中茶杯,端木暄對劉姑姑道:“勞煩劉姑姑回去,代本宮回稟太后,她老人家的的意思,本宮省的了。”
“奴婢惶恐,娘娘怎可與奴婢以勞煩二字”
輕輕一笑,端木暄淡淡說道:“本宮覺得可用,便是可用的。”
“是是”
含笑應聲,劉姑姑有些猶豫的擡眸看了眼端木暄,卻是欲言又止。
輕輕一笑,端木暄道:“本宮最見不到彎彎繞繞的,劉姑姑有話,直接說了便是。”
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劉姑姑躊躇說道:“太后娘娘的壽誕,每年都有長公主相陪,可今年卻”話音至此,劉姑姑便又停了下來。
見狀,端木暄微愣,旋即心思微轉。
沉吟片刻,她無奈說道:“本宮聽聞,是皇上下令,不準長公主回京的。”
“是皇上下的命令不假不過”
端木暄蹙眉:“不過什麼”
迎着端木暄的視線,劉姑姑又道:“不過太后娘娘自也是思女心切啊”
面露狐疑,端木暄靜靜凝睇着劉姑姑垂下的頭髻,輕聲問道:“劉姑姑的意思是”
“皇上和長公主,到底是手足親情,只不過是君無戲言,既是命令已下,便不好改口,局面也只得如此僵着。”輕咬脣畔,擡眸,看着端木暄,劉姑姑笑道:“依奴婢看來,眼看着便是太后壽誕,屆時皇貴妃即便送上金鑲如意,亦不及替長公主說上一句話皇貴妃覺得呢”
聽聞劉姑姑的話,端木暄忽然覺得好笑。
感情,劉姑姑是看她最近得寵,要讓她幫長公主說話啊
不過,這可能麼
想到過去,她的笑聲裏,透着幾許淒涼
她的笑聲,引得劉姑姑不禁一愣
輕掩口鼻,端木暄暗嘲的看向劉姑姑:“若依劉姑姑所言,這份禮於太后而言,倒是最稱心不過的。”
怔怔回神,劉姑姑點頭道:“奴婢逾越,合着是不該多嘴的”
“不”
打斷劉姑姑的自貶,端木暄頷首輕道:“你的意思,本宮聽明白了,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件事情,本宮會努力看看,你且回去好生侍奉太后便是”
“喏”
臉上露出笑意,再次垂首,劉姑姑恭身道:“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聞言點頭,端木暄看了眼小盛子:“送劉姑姑出去。”
小盛子輕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劉姑姑。
“劉姑姑請”
目送劉姑姑離開大殿,迎霜輕聲笑道:“這劉姑姑,伺
說到底,其實劉姑姑藏的很深。
深到,即便她過去一直跟在軒轅颺身邊。
卻仍是從端木暄的口中,得知劉姑姑竟是他的眼線
“太后這一輩子,爲了端木家的榮耀,也爲了自己的權勢,一直都在算計着別人,不過她算計來算計去,卻終是落得身邊,沒有一個一心之人。”
擡眸,看了眼迎霜,端木暄從容起身。
旋步向裏,她哂笑着說道:“就拿雲嬪而論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
“呵”
冷笑了下,迎霜跟着上前。
側目,睨着端木暄脣角的淺笑,她不禁問道:“關於雲嬪今日所言,姐姐可是信了”
“我爲何不信”
擡眸,側眯了迎霜一眼,端木暄清幽說道:“她之所以能進宮,一切都是因爲太后的緣故,沒有太后的允許,借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對我下手更何況如今她已然身在冷宮之中,與我爭寵,已然沒有可能,依我想來,她最近想做的事情,無非是找個人,替她報仇而已”
而她,無疑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選
“那”
雙眸微眯,迎霜輕問:“華貴妃那邊”
若非雲嬪,此事便定是柳鶯所爲
頓下腳步,端木暄輕問:“你不是說最近這陣子她一連請了好幾位太醫麼”
“是”
迎霜點頭,卻有蹙眉道:“自上次的事情,她便對外聲稱身子有恙,不過到底是真的有恙,還是裝的,則不得而知”
“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這陣子她都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眸中,意味深長,端木暄抿脣而笑:“一切先等無憂的消息”
見端木暄再次擡步,迎霜思忖了下,不禁輕嘆說道:“話說回來,落霞宮那位,還真算是個人物,若別人攤上了上次投毒一事,必定先來與姐姐這裏洗清,但自上次之事,她非但沒有過來與姐姐解釋,連太后那邊都鮮少過去了。”
“她不是不想洗清自己,而是根本就知道,無法洗清自己”雖然,不知柳鶯爲何要對自己投以劇毒,但自巧兒當時的言行,她想不懷疑柳鶯,都不行
如今,見過了雲嬪。
對於自己內心的感覺,她越發篤定了。
“就不知她如此爲人,皇上可看的真切”低眉,察言觀色的看着端木暄,迎霜跟着端木暄這不進入大殿。
“你以爲,皇上爲何要杖斃巧兒”
他看的,也許,比她都要真切吧
既然,柳鶯是被陷害的,巧兒也便是無辜的。
可他,卻對柳鶯的求情,視而不見,生生將之杖斃了。
苦笑了下,端木暄見寢殿裏空無一人,不禁眉頭微蹙:“太子呢”
聞言,迎霜連忙喚了青竹,青梅進入寢殿,左右不見ru母和軒轅洛,她面色一緊,朝着偏殿方向而去。
只一來一去,很快她便自偏殿走出:“娘娘,ru母抱着太子在偏殿裏玩耍呢”
“今日怎麼到偏殿去玩兒”
軒轅洛的ru母,是軒轅煦的人,對他自然也忠心耿耿。
是以,端木暄許她可在寢殿內帶着軒轅洛。
偏殿裏,ru母正帶着軒轅洛玩耍。
見小小的軒轅洛,不知遇到什麼高興的事兒,正在咯咯的笑着,端木暄面色一柔,快步上前。
“娘娘萬安”
抱着軒轅洛福身,ru母擡手將他遞給端木暄。
接過軒轅洛,端木暄的語氣裏,透着些許不滿:“這裏氣流不暢,悶熱的厲害,你怎地不帶太子在寢殿裏玩耍,卻選在這裏遭罪”
“娘娘恕罪”
臉色難看的微福了福身,ru母邊擦拭着軒轅洛嘴角的口水,邊回答端木暄的疑問:“寢殿裏剛燃了香,太子殿下又鬧騰的厲害,所以”
“你爲太子着想,到底是對的,何罪之有”
微抿了抿嘴,端木暄抱着軒轅洛,剛要往寢殿走,便聞榮昌的聲音在大殿方向響起。
“皇上駕到”
頓下腳步,端木暄脣角輕彎,轉身向外。
在大殿上,與軒轅煦相遇,端木暄抱着孩子微微福身:“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