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朕就覺得這個賢王的賢實在是諷刺。若是真的賢,就不會將自己的這個賢名傳得這般沸沸揚揚。”
黃麟微微頷首。
“這些時候,忙於攘外,把這幫人的皮子倒是給放鬆了不少。要走了,自然是要送一份大禮的。”
說完,唐冶轉頭對黃麟說道。
“你回頭,把這些天活躍的厲害的那幫朝臣給朕擬一個單子來,再交給溫可言,暗示他找到沈大人,兩人給這幫人好好找點事做。”
“是。”
黃麟擡頭看着唐冶低聲問道。
“陛下這是要敲山震虎?”
唐冶輕笑一聲。
“虎算不上,不過是讓下邊這些人安分點。再敢亂竄,朕摘了他的狗腦袋!”
次日奉天殿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午後宮中便傳來數道旨意。
總共三十餘名文武大臣,非死即貶!
所有人都知道,唐冶這突然發難絕對不會是像明面上這麼簡單,僅僅是責罰他們貪腐和那些陳年破事。
要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最近的。
唐冶這很明顯就是壓了許久,突然丟出來發難的。
但是誰也知道,此番這一舉動是爲了什麼。
除了一個人,那就是賢王唐楓。
聖旨一下,唐楓就遞了拜帖進宮了。
唐冶正在池邊抓着魚食餵魚,聽到唐楓進宮,他諷刺的笑笑,將手裏的魚食一把都丟進了水裏,拍拍手上的殘渣說道。
“沉不住氣啊。”
黃麟低聲說道。
“畢竟,這局還沒有布成,自然是害怕的。”
唐冶挑眉看着黃麟問道。
“局?”
唐冶頗有趣味的笑笑,回頭問道。
“若你是你唐楓,在自己手裏沒有軍隊的情況下,除了拉攏朝中大臣之外,你還會怎麼做。”
“陛下不是都知道麼。何必來折煞奴才呢。”
黃麟躬身回道。
唐冶朗聲一笑,拍着欄杆說道。
“哎,司馬昭之心啊,還以爲藏的多好呢。對了,大軍是不是要回來了?”
“是,眼瞧着就是這幾日了。嶽戰雲和佐懷棠一路倒是趕得厲害,竟然比預計的日子還要提前了五六日。”
“能不趕麼。”
唐冶難得笑出了聲。
“再不早點回來,只怕這唐棟都沒命回來了。”
默了許久,唐冶說道。
“你去和唐楓說,就說朕身體舒服,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吧。讓他去給太后請個安就是了。”
“是。”
黃麟低聲應道,隨後復又開口。
“皇上,還有一件事。方纔嶽龍嶽乾兩位將軍送信來,說南境那邊倒是穩定了不少,請問是否帶着大軍還朝。”
唐冶手撐在白玉欄杆上,看着那面來回遊動的魚兒,半晌說道。
“回來做什麼。呆着吧,南境風景不錯,和徐肖四處看看走走,不必急着回來。”
黃麟的眼睛溜溜一轉,低頭退下去辦差了。
……
“母后瞧着面色實在是好,想來是近來底下的這幫奴才盡心了。”
太后笑着摸摸自己的臉頰說道。
“慣會說好聽的,年歲騙不了人,已然是老了。”
說完,太后狀似無意的問道。
“對了,還沒問你,今兒怎麼有空進宮來了。”
聽到這話,唐楓立刻放下手裏的茶盞,坐正了肅容道。
“今日早朝,皇上鞭笞了大批的大臣,外面流言紛紛,兒臣,兒臣也聽到了一些。有一起子居心叵測的人,說這些人有不少都是爲我辦事的。兒臣聽了是又急又氣,這才匆匆進宮,想要和皇兄解釋一二,誰知這麼不巧,正趕上皇兄病了……”
唐楓說完,細細的觀察着太后的臉色。
太后微微張着嘴,挑眉連連點頭。
“還有這樣的事,哀家倒是剛剛聽說。”
說完,笑着說道。
“皇上自來身體就比不得你和五皇子,近來操心着兩頭的戰事,聽說好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了。想來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便見人。”
“是。”
唐楓舔舔下脣,斟酌的說道。
“皇兄自然是要以龍體爲重,兒臣、兒臣也只是擔心,皇兄會聽信了下面那些小人別有用心的讒言,若是可以,還望母后幫着兒臣說幾句。”
太后聽了悠悠的說道。
“當年你的生母華裕太妃生下你就沒了,先皇抱着一點大的你到哀家手裏,哀家瞧着你實在是長得好看,眉眼之間頗有一種不爭的禪意。可惜,你我也沒有緣分,養你到六歲上下的時候,因爲身子不行了,就將你送了出去,養在了皇子所裏。”
唐楓擡起眸子看了太后一眼,不知道這太后爲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些陳年舊事。
但是也不好插嘴,只是靜靜的聽着。
太后說道。
“後來,倒是也瞧過你幾次,但是到底是事多,也就沒顧得上你了。這次見你,倒是覺得大了許多,也有些認不出來了。”
唐楓想了想,躬身說道。
“兒臣永遠記着幼時母后的撫育之恩。”
“恩不恩的,實在是嚴重了。哀家到底也沒有養好你,是哀家的過失。”
唐楓臉色微變,有些品不透這太后話裏的意思,也不敢貿然接話。
太后說完,忽然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看向唐楓說道。
“哦,你剛纔說罰沒那些大臣的事情是吧,瞧瞧,說遠了倒是。”
太后頓了頓,伸手拉過唐楓的手來,一臉慈祥的摸索着他的手。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皇上這個人和小時候倒是不一樣了,性子越發沉穩了起來。許多事情若不是確切的證據或者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貿然行動的。你放心,只要你沒做,他是絕對不會被那些謠言給矇蔽了雙眼的。”
唐楓看着太后的眼睛,心虛的低下了頭。
“是,是,是兒臣多慮了。”
唐楓低着頭,錯過了此時太后如譚水般幽深的眼神。
送走唐楓之後,太后起身,繞過屏風,內裏唐冶正笑着斟茶。
見太后進來,唐冶立刻起身。
“母后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