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可是有什麼心事?”
如煙深吸一口氣,淺淺笑開。
“不過是在屋子裏覺得有些悶,所以就出來透透氣,秋高氣爽,人也開闊一些。”
目黑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如煙轉頭看着目黑蓮手裏的東西,似乎是牛皮一類的東西,便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
“哦,我這是給阿姐的禮物,阿姐打開看看。”
如煙將那東西展開在桌面上,卻發現是一副地圖。
“這是什麼?”
“這是京城以及周邊的地圖。”
目黑蓮說道。
如煙猶豫了一下,回頭問道。
“大寧京城?”
“正是。”目黑蓮指着地圖上標記的幾處說道,“這些地方風景都極美,弟弟想着,到時候阿姐要是跟唐冶回去了,倒是可以照着這地圖,看看中原的風光,也是一件美事。到時候即便弟弟不在阿姐的身邊,有了這地圖,就當是弟弟陪着了。”
如煙看着那地圖,轉頭看着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的目黑蓮,心中頗爲感慨。
如煙抓着目黑蓮的手說道。
“義父一生忠於東瀛,那邊還是有很多敬佩義父爲人的人的,更別說東瀛也有我們的人,要是回去了,受了委屈,一定要書信來說,阿姐即便是遠在千里,也必然不會讓你們遭了罪。”
目黑蓮的皮膚上傳來如煙的溫度。
一如往昔。
他的瞳孔有瞬間的猶豫,不過僅僅是幾秒鐘,那種情緒很快就消散不見了。
目黑蓮對如煙說道。
“阿姐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必要重要。”
如煙輕笑一聲道,“我的日子,就那樣罷了,難也難不到哪裏去。”
“我看着倒不像是。
目黑蓮坐下來,看着如煙的臉,沉聲說道。
“近來,我看阿姐似乎總有心事,方纔我進院子的時候看你也是滿面的愁緒,若是真的什麼都好的話,阿姐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如煙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目黑蓮笑着說道。
“阿姐的心事,其實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何須要旁人多言,那唐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瞧不出阿姐的不安來。”
“是啊。怎麼會瞧不出來呢。”如煙說着,長舒一口氣,隨後自嘲一笑,“可是瞧的出來又能怎麼樣,他是皇帝,即便是哄騙我,也不能夠。”
目黑蓮低頭說道。
“阿姐,倒是不如試試這個唐冶。”
如煙擡起眼來看了目黑蓮一眼,似乎是在猶豫,隨後又搖搖頭說道。
“這樣不好,還是不要生事了。”
如煙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她和唐冶之間的感情好像很脆弱,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砂紙。
要是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着,也許會有山重水複,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可是要是現在挑破的話,一切似乎就便的不可控制了。
目黑蓮見狀開口說道。
如煙轉頭,看着目黑蓮,眼中的瞳仁閃動。
目黑蓮一臉大方的坐在那裏,任由如煙打量着自己。
“阿姐,人總是要讓自己安心的,要是你心裏始終有這個東西存在的話,早晚也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到時候,只怕是更難受。”
目黑蓮說着,蹲下來,擡頭看着如煙。
“要敢面對現實,不管它是什麼樣子的,這不是你和我們說的嗎,阿姐。”
如煙猶豫了半晌,開口說道。
“怎麼試。”
“很簡單。”目黑連開口說道,“阿姐現在雖然是把書信傳出去了,可是咱們的人根都紮在了大寧,很多人還沒有來得及動身,都集結在了京城等地。阿姐不如讓他們現在京城周邊壓着,也不有什麼動作,唐冶要是問起來,就說是還有一些瑣事沒有料理乾淨,想要一起料理了,不要留下後患。”
“我們什麼也不做,只拖上個十天半個月的,要是唐冶那邊什麼動作也沒有,就算他真心,要是被我們試探出了什麼,阿姐你那會兒再注意也不遲啊。”
如煙聽着目黑蓮的話,想了想,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目黑蓮微微一笑,站起來,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唐冶在另一處宮殿裏看着手裏的密函,半晌沒有決定好。
一旁看着的繡春刀開口說道。
“陛下,只要把人悄悄的壓進大漠腹地,其實也不容易被察覺的,就算是被察覺,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陛下身上揹負的可是整個大寧,是不容有失的。”
繡春刀原本是不該說這些話的,這不是一個臣子該說的。
可是眼看着唐冶的猶豫不決,繡春刀多少是有些着急了。
這次,唐冶似乎是真的動了心了。
唐冶深吸一口氣,將手裏的書信遞了出去。
“你說的對,朕不能把整個大寧,還有宮裏的那麼多人命拿來賭一個人的人心。”
繡春刀躬身將那書信接了過來,沉聲說道。
“人心易變。”
“是啊,人心易變。”唐冶長舒一口氣。
最近確實是讓唐冶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那種疲憊不同於以往,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面對別人,唐冶可以肆無忌憚的算計利用,可是面對如煙,唐冶很多時候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繡春刀走後,老鬼頭兒很快走了進來,看着唐冶的表情,又看看急匆匆離開的繡春刀,老鬼頭兒眼珠子一轉,立刻反映了過來。
他開口說道。
“終究是要有這一步的,要不然就不是你了。”
唐冶苦笑一聲說道。
“要是你的話,你會理解我嗎?”
“理解不了。”
老鬼頭兒直接了當的說道。
說完,他轉頭看着唐冶說道。
“我看你平時也挺會哄小姑娘的,怎麼到了如煙這裏就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