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潑婦一樣。
“夫人,您別急啊,您這手裏的事兒,我還沒有拿出來說呢,這總得一樣一樣來。何況,這賬本名錄,我早就備了三份了,您要是沒有撕夠,還有呢。”
陳夫人聞言,立刻停下手來,上前咬牙切齒的說道。
“早知道,我就該把你一起殺了,怪我沒有騰出來手,收拾你,叫你這個小人給算計了。”
“殺我?”老管家一把將夫人推開,隨後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你們覺得,這陳家的上下,還有幾個奴才是忠心的,這些年來,陳平縱容手下貪污受賄,欺壓百姓是不假,可是他卻忘了,人不患寡患不均,這幾年,你們院子裏那幾個貼身伺候的,哪個不是緊着自己家裏的來,叫餘下的那些個嘴笨的,不會賣巧的,竟是做一些苦的累的,要命的差事,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了,還是這些人來買單,有好處了,都叫你們院子裏的那些個刁奴搶走了,天長日久了,你以爲還有什麼忠心的奴才麼,我告訴你,那陳府上下的人,一個個的都憋着要怎麼找到機會弄死你們呢,就算是沒有我,也還會有別人,你麼你這些人自作孽,不可活,該死!”
陳平聞言,嘭的一聲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落下,什麼也沒有說。
吳蓮兒看着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也是覺得心有心酸,一把年紀了,頭髮鬍子都白了,可是到最後是非成敗轉頭空,什麼也沒有落下,就連自己的兒子也……
吳蓮兒想起來那個陳默,一時間看向唐冶,很想問一句,這個陳默是不是真的吃了毒藥死了,可是眼下這個時候卻又不是很合適。
地上的張懷遠見狀,上前一步趕忙拉着京兆尹的腿看着唐冶說道,“大人,皇上,奴才就是一時鬼迷心竅,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些年來,奴才在各地都任勞任怨,絕對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呀,來了洛城之後,這個陳平幾次威脅奴才,奴才這才鬼迷心竅,幫着他隱瞞了幾件事情,奴才求皇上和大人,看在奴才這一輩子爲了大寧朝也算是忠心耿耿的份上,就繞了奴才吧,求求您了。”
“忠心耿耿?”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衆人回頭,只見已經離開的魏柳懷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返回來了。
奇怪的是魏柳懷的身上都是血,整個人看起來悽慘無比,就像是剛從地獄裏面回來的一樣。
唐冶揮揮手,那門口守着的禁軍纔將人給放了進來。
只見魏柳懷拿着一把刀子,直接衝向了張懷遠,嚇得張懷玉連忙爬起來,四處逃竄。
繡春刀微微皺眉,隔開了兩人。
魏柳懷忍者盛怒,指着張懷遠說道,“你這個畜生,你居然幹算計我。”
張懷遠躲在椅子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我算計你什麼了。”
“你利用我,幫你處理了陳家之後,然後就想着這次事兒解決了就藉着這個亂的時候,不知不覺的把我給處理乾淨了是麼?我娘死了,被你這個畜生殺死的,我記得你府上小廝的樣子,就是你的人?!”
“一定是那個女人,自己的主意,我真的沒有這個想法啊,我就算是要害你,怎麼也得等時間平息了之後吧,我難道還嫌不夠亂麼。”張懷遠說。
“那個女人?”魏柳懷立刻明白了過來。
這張懷遠說的,也就是張懷遠的夫人了。
唐冶嘖了一聲,指着這張懷遠說道,“看看,這魏柳懷回來了,也就是你罪名帳子回來了。”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身後傳來張懷遠的哀嚎。
唐冶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而是平靜的說道,“李大人。”
一旁的京兆尹立刻躬身上前。
“其實要是論罪的話,只一樣以下犯上,羞辱聖恭,就足以讓他們死上幾百回了,可是朕要一個公道,讓天下的人都挑不出一點錯處的公道來。”
京兆尹開口說道,“是,奴才明白。”
唐冶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門口有早早準備好的馬車,王平便是已經候在那裏了。
見到唐冶和吳蓮兒出來,這王平立刻上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奴才看到您二位主子沒有事,就安心了,一路上都害怕這些個沒有眼睛的,要是對皇上和額娘娘做了什麼不恭敬的事情,奴才就是死一萬次也擔待不起啊。”
唐冶伸手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笑着說道,“你做的很好。”
說完,唐冶便帶着吳蓮兒上了馬車。
馬車立刻行駛了起來。
吳蓮兒伸手掀開車簾朝外面那看了一眼,狐疑的問道,“皇上,咱們現在是去哪裏?”
“還有一個事情需要朕來解決一下。”
吳蓮兒想了想,大抵也猜到了,這唐冶要解決的,就是徐青洛的事情吧。
吳蓮兒忽然響起自己剛纔在府衙的時候沒有問出口的事情,見現在也沒有什麼人,就開口問了。
“皇上,這陳家的公子,陳默,當真是已經死了嗎?”
“差不多吧。”唐冶淡淡的回道。
吳蓮兒卻是意外。
她本來以爲,這唐冶只不過是將計就計,已經知道了陳家夫人的心思之後,就不會叫人真的把和這個毒藥給陳默餵了。
不想到,唐冶卻沒有換藥。
唐冶回頭看向吳蓮兒,見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正盯着自己出神,不由的問道,“怎麼,你很意外的樣子。”
“臣妾確實是沒有想到。”吳蓮兒老實的說道。
唐冶深吸一口氣,看着前方的虛無,“陳家已經亡了,但是陳家的下人還在,陳家積累下來的仇恨也還在,這個陳默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在我們遇到他知道,早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