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三百二十六)依你
    宋彌爾沉默着沒有說話。

    沈湛心頭有些慌,歪過頭看銅鏡裏的宋彌爾:“彌兒?”

    他神色漸漸轉爲黯然,“可是我唐突了?也對,怪我。突然就同你說這樣的話,想來你是嚇到了。彌兒,我覺得你的心裏是有我的對不對?倘若沒有我,又怎麼會同我回宮?就不能,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室內一片靜默,只有銅壺滴漏的聲音滴滴答答,本是細微動靜,卻猶如雷霆之聲炸響沈湛耳際。

    半晌,沈湛就像等待審判一般,等來了宋彌爾開口。

    “陛下對大月、中山兩國公主如何看待?”

    沈湛正要問方纔不是已經講明,爲何又問,反應過來,宋彌爾是另外一層意思。當即肅然道:“中山國不足爲慮,那中山國公主也不過爾爾,成不了氣候。倒是那大月國的阿勿南丹,我記得我殺了她的同胞哥哥,行七的大月皇子。她竟還能面色如常地前來大曆,兩國聯姻。不是真的天真單純,便是心機至深。今日一觀,她進退舉止,多有章法。我傾向於後者,卻不知她所圖如何,怎樣行事。”

    “所以陛下才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便於觀察,也好找出漏洞,是嗎?”

    “是。”沈湛點點頭。

    “我這兒卻還有個推斷,不知該不該說。這不過是我毫無根據的推斷罷了,陛下您可以不聽不信。”

    沈湛放下犀角梳,目光湛湛望着銅鏡中的宋彌爾,“你說。”

    宋彌爾卻轉過頭,直視沈湛,“若我說,此番阿勿南丹與艾那舉動,宮中定然有內應。還是位份不低的妃嬪。陛下要如何看?”

    宋彌爾頓了頓又道,“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自然也不是因陛下說出了要遣散後宮這樣哄我的話,我才這樣說。如何判斷我不能說,只問陛下信或不信。”

    沈湛趕忙道:“我自然不成這般想過。彌兒你且說與我聽。何況遣散後宮的話,我並不是隨便想想,隨便說說哄你,我思量此事已有許久,並不是隨口一說。”

    宋彌爾嫣然一笑,“那我便等陛下做到了。”她也不是彆扭的人,斟酌了一下言辭當即開口,“今日艾那一言一行,分明是衝着我來。因我病癒不久,正是趁機下手的好時機。再加上,在場那麼多妃嬪,艾那難不成是傻子,一來便要挑釁大曆皇后,要選擇我?不過是因爲我在閨中之時名聲不顯,旁人只知我好喫懶做,喜愛喫喝二字罷了。知道這些的人不多也不少,定然是土生土長在望京的本地閨秀,又能與艾那搭上線,遞上消息的,也不會是低位妃嬪的手段。”

    沈湛神情漸漸嚴肅,“如此說來,此人專爲針對你而來。”

    宋彌爾點點頭,“她既然找上了艾那,定然也會找上阿勿南丹。今日艾那出手失敗,想來以後便要看阿勿南丹的了。”

    沈湛反而浮出一個笑來,“她恐怕也沒想到今日會一敗塗地。今日過後,這艾那失了顏面,想來也恨上了這遞消息的人,到時候可有得好戲看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彌兒對這人,可有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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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暫且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我不過也只是憑空猜測。也許艾那本就是爲了皇后之位而來,誤打誤撞找了我挑釁,並沒有什麼內應呢?陛下就這麼信我?又萬一是我看不順眼後宮中人,想要趁此機會除去她們的手段和藉口呢?”

    沈湛含情脈脈,“你說什麼我都信你。我說了,從今往後,我心中只你一人。你要做什麼,我也依你。你看不慣誰,只管告訴我,我來幫你。”

    自從宋彌爾與沈湛一同回宮,自回宮路上開始,沈湛便像放下了表裏要維持的面子一般,無時無刻不在對着宋彌爾吐露真心,爲着圜轉宋彌爾對他的印象。他這般沒臉沒皮,宋彌爾眼下竟已是習慣了。

    所以說,習慣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說到要對付誰,沈湛後知後覺添補了一句,“彌兒,你之前提到莊妃尉遲嫣然,你想對付的可是她?”

    宋彌爾挑挑眉,“陛下是有何意見?”

    沈湛瞪大了眼睛連忙擺手,“我能有什麼意見?我哪敢有什麼意見?”接着笑嘻嘻地湊近,俊逸的臉映在宋彌爾黝黑深邃的瞳仁之中,“我方纔不是說了,不用彌兒出手,我幫彌兒就是。說罷,想我如何對付她?”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證明什麼,抑或是要考驗什麼,宋彌爾將沈湛快要湊到自己鼻尖的頭往外頭一推,“你全都幫我了,那多沒有意思。我要自己來,樂趣纔多。”

    這話說的,可是有些睚眥必報、以此爲樂的小肚雞腸。

    可沈湛神色卻分毫未變,被宋彌爾推開後聽此言反而拍腿大笑,“依你依你,彌兒你想怎麼做我都依你。只要你不生我氣便好。”

    宋彌爾眼波流轉,望着沈湛的目光帶着幾分玩味,“陛下知道了我的計劃,那檀璇又能不能知道,陛下對文清婉,又是如何打算的?”

    沈湛心中咯噔一聲,想到:終於要清算了。

    他有些緊張,但卻不害怕。反倒帶了點興奮。倘若宋彌爾打算重新認真與他相處,從前他的那些爛賬,定然是要一筆一筆算清楚的。若是宋彌爾對之前的事置若罔聞,沈湛纔是該要擔心,但她倘若提了出來,證明她上了心,沈湛心中自然是高興的,證明自己努力向前跨了一大步。

    但他也十分緊張,文清婉的問題,可是個敏感問題。處理不好可是得不償失。在明玉州、在回望京的馬車之上,沈湛都同宋彌爾提過一二,但那時宋彌爾似乎神色淡然、漠不關心,卻是都記在了心中。若是自己表現不好,恐怕宋彌爾今時和日後,再也不會挑起這個話題。眼下她主動問起,自己定然要好好回答、好好解釋、好好給出解決的方案。

    沈湛咽喉一動,慢慢吞了吞口水。

    “文清婉如今仍舊囚禁在驚鴻殿。外界只當她因爲剩下怪胎被我厭棄而瘋掉。卻不知是我找到了她的姦夫,帶至她的面前,她驚恐交加,就此瘋癲。”

    “文清婉第一次小產,哪裏有什麼孩兒,自始至終,我根本就不曾真正碰過她。”

    宋彌爾猛地擡起頭,怔了半晌才恢復平靜,“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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