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衆人稱是。
程槿年和青蒿互相攙扶着起身,悄聲的退了出去。
兩人默契往屋裏走。
關上門,青蒿一下子活了過來,她齜牙咧嘴的揉着膝蓋,嘀咕道:“腿都給我跪麻了。”
程槿年點點頭,默默的揉着泛酸的膝蓋。
青蒿突然嘆了一口氣,說:“唉,槿年,我覺得五姑娘也挺可憐的。”
程槿年動作一頓:“怎麼說?”
青蒿語氣激動:“你想嘛,她被侯爺逼着破壞大姑娘的婚事兒,還因此害得六姑娘破了相,這都不是她的本意,還搞得她現在裏外不是人。”
“剛纔她磕頭磕得頭都破了,想必心裏愧疚的不行了……”
聽到這裏,程槿年腦子一塊,脫口而出:“既然這麼愧疚,爲什麼不替大姑娘嫁給清河郡王?”
青蒿一臉懵逼。
“嗯?”
程槿年卻福至心靈,一下子徹底想通了。
這一切都是五姑娘的苦肉計。
沒見青蒿都被她唬住了。
五姑娘知道大姑娘的心病,故意提及她的姨娘,暗示自己是被逼的,讓老太君和姑娘們心軟。
聽到老太君的話後,她毫不猶豫的對着大姑娘磕響頭,磕得滿頭是血。
這成功讓大家鬆口了,連最冷靜的三姑娘都沒有說什麼。
程槿年當時也被矇蔽了。
現在想來,她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五姑娘實在太可怕了,居然連自己都能下這麼重的手。
這邊,青蒿因爲程槿年的話愁眉苦臉思考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槿年,你是不是忘記了,五姑娘還未及笄,沒有到出閣的年齡呢。”
程槿年看着青蒿天真單純的眼睛,不打算揭露人性的險惡。
她微微一笑:“是嗎?我忘了。”
……
正廳。
王曼珠和大姑娘獨處,她再也忍不住,雙眼留下了無助、害怕和恐懼的淚水。
“看來,你父親是鐵了心要拿你去攀高枝了。”
大姑娘慘笑:“祖母,是孫女自個兒不爭氣,讓您費心了。既然父親執意如此,拿孫女就全了父親的意,也算是報答了他生我養我之恩。”
聽到這話,王曼珠心裏狠狠一顫。
這孩子說得這些話,莫不是生出了什麼不好的想法。
她痛心疾首的錘了錘自己胸口:“何至於此!”
隨即,她話音一轉,定定的看向大姑娘:“事到如今,唯有一個法子。定國候老夫人有意爲獨子迎娶繼室,定國侯爲人正直、重感情,又正值壯年,稱得上一句良配。但是……”
大小姐不等老太君說完,語氣急促的點頭:“繼室嗎?只要不嫁於清河郡王,孫女願意。”
王曼珠並不意外。
她擡了擡手:“別急,聽我繼續說下去。定國侯位高權重,又正值壯年,內宅也乾淨。但是,他原配唐氏一家難纏,自身又有克妻的傳聞。夢姣,你若是嫁過去必會受委屈,你當真願意?”
聽了這話,大姑娘自嘲一笑:“祖母,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聽了這話,王曼珠心裏也是一悲。
“唉,苦了你了。”
說到現在,大姑娘倒是平靜了下來。
她擦乾眼淚,握住老太君的手安慰道:“祖母,定國侯乃是封疆大吏,一國重臣,孫女若是能嫁給他,誰不說一句高攀了。”
“只是,孫女怕……”
王曼珠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語氣堅決:“你放心,我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了,也要讓你嫁進定國侯府。”
她這話並不是狂妄自大。
定國侯年輕時,曾經在老宣平侯這裏學習過半年,要較真兒的話,定國候得成老太君一句師孃。
再者,定國侯老夫人的嫡妹是她這輩子最要好的姐妹。
最後,王曼珠看着面前花容玉貌、秀外慧中的大孫女,暗暗道:如此一個美人兒,倒是便宜了顧毅峯那個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