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仔細瞧了瞧兩人,對着程槿年佯裝嘆息地搖頭:“黑了,壯了!”
程槿年急了:“很明顯嗎?我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
那個女孩兒不愛美,她才把自己捂白,不會是才學了七日御術就曬黑變壯了吧?
青蒿掩嘴偷笑:“誰讓你每日起早貪黑去騎馬的。”
老太君挑眉:“騎馬?”
程槿年接受了慘痛的事實,見到老太君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連忙解釋。
聽完,老太君沉默了一會兒。
許久,她語氣深沉開口:“季姜公主看似囂張跋扈,實際是個心腸正直的好人,你們日後見了正常交往便是,無需害怕。”
“是,老夫人。”
“槿年知道。”
……
放假回府,兩人又恢復了往常的作息。
不過,端午一過。
平靜瞬間被打破。
原來,宣平侯辦立的族學還真的招到人了。
皇商沈家的沈聽肆和許集深、御史陳家的陳駿和承恩公府的嫡二子——季閔。
承恩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孃家,鎮北大將軍府邸,世代武將,忠君衛國,從祁國開國以來便是重臣,當之無愧的簪纓世家。
季閔,乃是承恩公的嫡幼子,皇后娘娘的親侄兒,季姜公主的嫡親表哥,就是見了皇帝陛下也不用下跪,而是親切的稱呼“姑父。”
這般頂級貴公子,居然到宣平侯府的族學讀書,一時之間驚呆了全京城上上下下。
不論百姓間的各種流言揣測,季閔要到府裏上學的事兒剛傳開,宣平侯府的拜貼啥時候如同鍋裏的餃子一般多,門檻都快要被踩破了。
據說,不僅有勳貴、清流世家的哥兒們想要入學,就連那些府裏的姑娘們也紛紛意動。
這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但是,讓程槿年驚呆了的是,侯爺竟然拒絕了所有別家主動入學。
對此,程槿年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君還特意叫人請了侯爺過來。
當時,程槿年恰好在屋內伺候,將宣平侯得意洋洋地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裏。
“母親糊塗啊,閔哥兒來我們家的族學讀書是天大的好事兒,我豈會讓別家分一杯羹。”
對此,程槿年:……
竟是如此。
不愧是侯爺。
老太君直接被氣到拔起柺杖狠狠敲打他。
……
六月十五,族學開學第一天。
三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齊齊起了個大早。
因爲是第一天見夫子,姑娘們都穿着一身新衣。
只不過,一衆姑娘們中,還屬五姑娘最爲搶眼。
真是……
八姑娘軟軟地靠在成績年身上:“槿年,我好睏,想睡覺。”
程槿年收斂心神,讓八姑娘站直,給她順了順衣服,安慰道:“八姑娘這是不習慣,等過一陣子就不會犯困了。”
八姑娘頓時睡意全無,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槿年,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一旁,青蒿捂嘴悶笑。
三姑娘沉穩的開口:“時辰差不多了,走吧,別讓先生等着。”
大姑娘和二姑娘出閣,府裏就屬三姑娘最大,她便成了做主的那個,連五姑娘也不敢反抗。
畢竟,宣平侯不像二老爺,毫不顧忌地寵妾滅妻。
族學設立在前院和後院的中間,是一處單獨的院落,三進,除了讀書學習的課堂,還有用膳和午休的屋子。
姑娘們一行人從後院進了學堂,對面的帷幕後也隱約傳來腳步聲。
林平略帶諂媚的聲音傳來:“季二爺,到了,就是這兒了。”
一道優雅磁性的嗓音隨即響起:“多謝。”
光是聽到聲音,程槿年都可以肯定此人是個俊俏郎君。
五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帷幕,彷彿要把它看穿一般:“這個聲音好陌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哥兒……”
六姑娘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五姐姐快收收眼神吧,別把人家公子嚇到。”
五姑娘臉色大變:“小六,你……”
話剛說出口,一個書童面無表情地出聲:“請各位哥兒、姑娘們入座,先生已經將各位的名字放在相應的案板上,大家找到位置坐下便是。”
聞言,衆人一靜。
五姑娘冷哼一聲,帶着迎春坐在自己席位上:“算你走運!”
六姑娘對着她的背影扮了一個鬼臉:“略略略~”
兩方安靜下來。
程槿年和青蒿跪在案板兩側,替八姑娘整理筆墨紙硯。
其實,原本她們不應該跟着姑娘們來族學伺候的,可是,老太君想讓兩人也讀書識字,便將兩人硬塞到了八姑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