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微微搖頭:“沒事兒。”
沈管事狐疑地看着兩人。
程槿年並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笑着道:“沈管事,麻煩你派個人去敲門。”
沈管事:“……好。”
莊子的一個小夥子上前敲門:“扣扣扣。”
“誰啊?”
“我們是隔壁宣平侯府莊子的,說好了來商議除蟲之事。”
門房頓時笑容滿面:“原來是宣平侯府的貴人,快快請進。”
“這是槿年姑娘,這是梔子姑娘。”
門房點頭哈腰:“兩位姑娘好。”
程槿年虛扶:“不必多禮。”
和門房寒暄了不到兩句,一道溫潤得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小生週二哲,是周家的二少爺,不知貴客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
程槿年微微屈膝:“周秀才客氣了。”
梔子緊隨其後。
沈管事迫不及待道:“週二少爺,關於除蟲只是,由我們府裏來的槿年姑娘全權做主,你和她聊便是。”
週二哲臉色不變:“好。”
沈官家又轉頭:“槿年姑娘,莊子還有事情需要安排,我就先回去了。”
程槿年也巴不得他走,忙點頭:“嗯,既然你忙,就先回去吧。”
他離開,週二哲拂手:“兩位姑娘請。”
書房。
週二哲吩咐小廝:“給兩位姑娘上兩杯熱茶。”
“是,少爺。”
程槿年絞盡腦汁找了一個話題:“聽說週二公子明年要參加院試,沒想到竟然有時間管地裏的閒事。”
週二哲微微一笑,道:“這怎麼能算閒事?讀書講究一張一弛,小生如此,既可以放鬆,又可以替家裏分擔。”
梔子眼裏帶着幾分欣賞和好奇:“週二公子倒是和旁人不同。”
程槿年眨巴眨巴眼睛,狀似隨意地問道:“梔子,你覺得這是好還是不好?”
梔子一臉懵逼:“嗯?”
週二哲面色一正。
看着兩人都注視着自己,梔子沉思一番,重重點頭:“我覺得這樣極好。”
“我的爹爹也是一個秀才,但是他整日只知道讀些酸書,不事生產,全靠我母親下地幹活和刺繡貼補家用,後面大旱遭難,拿不出錢來買米,只能把我賣……”
說到這裏,梔子一下子意識到還有外人,死死地閉上了嘴巴。
程槿年立刻打着哈哈:“你說得對。”
週二哲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眼圈微微泛紅的梔子,心裏不受控制的微微打起鼓來。
完了!
他心裏告訴自己。
不行,不可以。
週二哲,你清醒一點兒,你應該多關注槿年姑娘,而不是梔子姑娘。
許久,他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說起了正事:“槿年姑娘,咱們說說莊子除蟲的事兒吧。”
槿年裏面裝出一副抗拒的樣子:“讓梔子來和你商量吧,我實在是害怕這些蟲子,聽到名字都怕。”
下一刻,她眼巴巴地看着梔子:“梔子……”
梔子無奈一笑:“行吧。”
“週二公子,你請說。”
程槿年默默地觀察,許久,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喜歡一個人是最藏不住東西的。
看着週二哲眼裏的憐惜,她心裏暗暗握拳:“穩了!”
原本,她想着若是週二哲對梔子沒有感覺,就再想別的辦法。
畢竟,不能爲難和勉強別人。
但是,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不過,也還要問一問梔子。
接下來,週二哲和梔子有來有往,程槿年大多聽着,不時附和兩句。
半個時辰,事情大致談好。
週二哲看向程槿年:“槿年姑娘,我今日下午便帶着下人去你家的莊子上。”
程槿年點頭:“如此極好。”
她巴不得週二哲和梔子相處的時間越多越好。
沒別的事兒,兩方告別。
週二哲把她們送到門口,到底沒忍住開口道:“兩位姑娘若是不介意,我送你們到莊子?”
程槿年立刻點頭:“那就麻煩了。”
一旁,梔子微微皺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程槿年並沒有向她解釋。
路上。
程槿年狀似無意地問了週二哲的家裏和個人的情況,他無話不說。
梔子沉默不語。
很快,宣平侯府的莊子到了。
“我們到了,多謝週二少爺。”
週二哲擺擺手,頓了頓,說:“槿年姑娘客氣了,我比你們年長几歲,若是不介意,叫我週二哥便可。”
這完全沒有什麼。
程槿年點點頭,乾脆道:“好的,週二哥。”
梔子猶豫了一下,輕聲細語喚了一聲:“週二哥。”
週二哲清脆的應答:“哎。”
“小生就先告辭了。”
程槿年看着他略帶匆忙的背影,眼尖留意到了他泛紅的耳尖。
她不由得悶笑一聲。
梔子並未察覺:“怎麼了?”
程槿年搖搖頭:“無事,咱們進去吧。”
進門。
沈管事急匆匆迎了上來。
他開門見山:“槿年姑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有和週二少爺多聊聊。”
這話一出,梔子臉色一變。
程槿年急忙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猜到了。
她無奈的看了沈管事一眼。
“除蟲的事兒我們已經和週二哥商量好了,他下午會過來咱們這兒。”
“多呆着也沒別的事兒,我們就先回來了。”
沈管事恍然:“哦哦,原來如此。”
“下午週二少爺來,我叫姑娘。”
程槿年無奈點頭:“嗯,知道了。”
這沈管事一個男子漢,怎麼表現得像是一個拉皮條子的呢?
回到房間。
梔子立馬甩開了程槿年的手,她一把做到椅子上,雙手抱拳,氣呼呼地看着程槿年,哼唧道:“沒想到你竟然是來相看人的,我倒是當了一回礙眼的,難怪那個沈管事不待見我。”
程槿年一愣,緩過來,忙哄道:“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