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神情悠然地聽着二樓的說書，聽到腳步聲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坐吧。”
程槿年緩緩坐下，小聲喊人：“沈叔叔。”
沈封溫和一笑：“嗯。平時沒仔細看，不知不覺都成大姑娘了。”
程槿年羞澀地抿了抿嘴。
她心急如焚，直接開門見山問了出來：“沈叔叔，不知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兒？”
沈封搖頭失笑：“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
程槿年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行吧。”沈封無奈一笑，然後臉色一正，說：“你沒有正經長輩，我和你周姨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自然得替你考慮婚姻大事。”
程槿年完全沒有想到沈封會說這些話，一時間愣住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一時迷茫了。
“我和你周姨就聽肆一個孩子，在我們心中一直把你當成女兒看待。”沈封繼續說：“我衙門有幾個小輩爲人處世、性情品德方面都稱得上優秀，今日我一通將他們喊到了明月樓，就坐在二樓大堂裏，靠近窗邊的那幾個，你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
“轟”的一聲，程槿年腦子一片空白。
她設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沈封一個三品大員居然當場給她介紹對象……
回過神來，程槿年臉色漲得通紅。
是氣的。
她渾身發抖，看着沈封說不出話來。
實在是太羞辱人了。
要是不同意她的和沈聽肆的婚事直說便是，何必一副爲她好的模樣，難不成她不答應的話還成了她不知好歹？
“撕拉。”
程槿年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拖行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沈叔叔，我有要事兒就先回去了。”
她放在衣袖中的雙手死死地掐住手心，勉強讓自己沒有當場撕破臉。
說完這句話，她就要轉身離開。
沈封幽幽地聲音從背後響起：“聽肆已經定下了嚴家六姑娘。”
程槿年的腳步猛地一頓。
她不可思議地轉過身子：“他定親了？”
不對。
下一刻，她清醒過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聽肆定親只需要沈封或者周書蘭點頭就是了。
這麼想着，她整個人淡定了許多。
“聽肆他知道嗎？”
迎着她的視線，沈封緩緩地搖了搖頭：“正如你所想，他還什麼也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會大吵大鬧……他日後是要繼承和發揚沈家的，我絕對不能讓他娶一個丫鬟出身的妻子，成爲衆人攻陷的把柄，要是如此，他這輩子就廢了。”
沈封語氣蠱惑：“槿年，他太過在乎你，我也無法勸說，你一直都很懂事的，你要是有了真的喜歡的人，他必然不會再糾纏你。”
程槿年氣笑了：“所以，你想讓我隨便找個人嫁了，讓沈聽肆死心？”
沈封點頭：“我的確想讓你定下婚約，可是並沒有隨意敷衍你，這些年輕官員都是我仔細挑選過的，你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重點是這個嗎？
程槿年扯了一下嘴角，冷冷吐出三個字：“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