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你想幹嘛？！”
白思兮沒說話，手中出現一把薄薄的金屬刀刃，劃破了他的手掌。
“嗷！”
人痛的大叫。
這一幕把其他人也嚇得夠嗆。
“來，我最疼乖孩子了，別餓着，你先喫。”
白思兮微笑着把流血的手往小寶面前送。
已經恢復意識的小寶不停的搖頭，可他真的很餓，那血腥味也勾動着他的味蕾。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只要喫下去就不餓了。
差點又被新鮮血液勾引的小寶看見自己的家人，又看着地上滿眼驚恐的人，哭着大喊：“娘！我好餓，我真的好餓。”
婦人紅着眼圈不管不顧的跑到小寶身邊，緊緊抱住他，“我的兒啊。”
白思兮問：“現成的食物，不要麼？”
小寶忍着強烈的飢餓說：“他是人，不是食物。”
“那你是什麼？”
“我……我也是人。”
白思兮微笑道：“可你對他有食慾，你真的還是人？人是不會喫同類的，你就是個怪物。總有一天，你會吃了自己的親朋好友，再喫別人。狩獵不到喫的，就會喫自己的肉。”
這話戳痛了小寶母親的心，婦人哽咽道：“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我不是……”小寶痛苦的搖頭，“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白思兮凝視着他，過了一會，眼神遺憾道：“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
說完，把一顆綠色種子喂進了他嘴裏，順便收回藤蔓，治好了地上那人的傷，以及小寶的胳膊。
魚平呆了呆，試着詢問：“白姑娘，你給小寶喫的是什麼？”
見幾人都看了過來，白思兮如實道：“變異食人花的種子，只要他再喫人，包括喫自己，食人花就會喫掉他的心臟，再喫光他的腦子。”
小寶嚇得全身哆嗦，“我不敢了，不敢了……”
搞定這事，白思兮朝遊南蕭走去，“回家。”
魚平連忙追問：“那小寶還要綁着嗎？”
“不用，只要他活着，就說明沒喫過人肉。能控制慾望的是人，控制不住的是怪物，就看他想當人還是當怪物。而且，他根本沒病，不需要喫任何藥，也沒有藥能幫他抑制，得隨時隨地控制自己的慾望，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
夫婦倆想到白思兮當初跟他們說的話，當時他們並沒覺得有多嚴重。
如今看來，這代價真的很大。
從魚家出去，白思兮掃了眼那些圍觀者，幾人紛紛後退，生怕也被綁成糉子割手放血。
遊南蕭安靜的跟在後面，這次輪到白思兮想甩開他。
可他們走的是同一條路，怎樣都不會拉開太大的距離。
待路上行人離得遠後，白思兮回頭便看見身後不遠處的遊南蕭，好奇道：“你不是說要跟我裝作不熟的樣子？我剛纔做的事，會讓他們害怕，你跟我一起走，等下他們以爲你是我同夥。”
遊南蕭微頓，沒想到她是因爲這個才突然走那麼快，“你住在我家，怎麼裝都一樣。”
再一次聽到這句話，遊南蕭問：“爲何要這麼說？”
“你傻呀？這樣那些人就知道你可憐，會同情你，不會怕你。”
遊南蕭也沒說做不做，而是看似隨意道：“這麼熟練？”
“他們都是這麼做的。”
“他們？”
白思兮回憶了一會，“嗯……大概是朋友之類的。”
想從她這裏撈點好處，又害怕成爲衆人眼中的異類。
遊南蕭沉默。
“他們會怕我，雖然我習慣被人恐懼，也不在意那些人怎麼看我，但那些朋友的眼神還是會讓我不開心，後來我就跟他們絕交了。”
說到這，白思兮忽而停下腳步，靠近遊南蕭，嗅了嗅，“你有時候也會讓我不開心。不過，你很香，做飯好喫，也沒把我當傻子忽悠，所以我不會跟你絕交，允許你跟那些人說一些有利於你人際關係的話，也允許你跟他們一起說我是怪物。”
遊南蕭垂眸凝視着她，沒來由的憤怒，冷聲道：“我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怪物。”
白思兮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也沒生氣，反而認真道：“我測過，我的智商蠻高的，不論是記憶力還是學習能力都很強。”
“所以把那種人當成朋友，還任由他們罵你，這是聰明？”
察覺到遊南蕭的語氣不太對，白思兮眨了下眼，問：“你這是在心疼我？”
遊南蕭推開她，往前走，“你想多了。”
“你剛纔的表情跟那孩子的家人有點像，就算不是心疼，也是在關心我。只是，這樣說話很容易讓人誤會。”
過了一會，白思兮又說：“在人眼裏，異類跟怪物也沒多大差別。我是人爲製造出來的喪屍，本來就不是一個品種，說罵也談不上，只是陳述事實，我沒必要生氣。喪屍的食譜中包含人，就算我從來沒喫過人，但人怕我是情理之中的事。”
遊南蕭思索道：“殭屍？”
“不太像。我的是病毒，殭屍是屍毒。”
“你救小寶用的是自身的毒？”
白思兮也沒瞞着他，“對。我可以治傷，但沒法給別人解毒，他那情況必死無疑。只有用病毒吞噬他體內的毒，才能活下來。我的毒，過後也能收回。只是想喫人的慾望會一直停留在他腦子裏，對血腥味極爲敏感。喫的生肉越多，就會越想喫，到最後徹底變不回正常人。作爲真正的喪屍，我需要壓制比他強烈百倍的喫人慾望。”
她看向神色如常的遊南蕭，“你聽懂了沒？”
“嗯。”
白思兮很奇怪，“你現在對我的防備還沒之前的強。”
遊南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吃了我，沒人給你煮飯。”
“也是。”
斜陽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路過白思兮的新房，遊南蕭想，再過三日，便要建成了吧？
知道那時白思兮會走，本該鬆一口氣的遊南蕭，更多的是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