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白思兮也沒他想象中那麼可怕，聽說還幫人找玉佩來着，還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喫完飯，皇帝以身體不適爲由離開，讓太子作陪。
白思兮以爲能走，剛拉着遊南蕭起身，有兩個內侍過來說：“聖上請公子和夫人去書房。”
“……哦。”
跟他們一起的人，還有遊曄。
走在路上，白思兮問：“聽說過聖上得的是什麼病嗎？”
遊曄還以爲她在問自己，一回頭，發現她在跟遊南蕭說話。
他們都是剛來玉垣城，遊南蕭怎會知道？
而遊南蕭卻出乎意料道：“聖上前兩年中毒，解毒後，身子虧損的厲害，一直養着。”
“你能治嗎？”
遊南蕭也沒說能不能，而是笑說：“聖上找我們不是爲了這事。”
白思兮說：“那他身體不舒服找我們做什麼？”
遊南蕭想了下，“有時候，不舒服只是一種託詞，不是真的。就像你不想做某件事，跟那人說不舒服。”
原來如此……
白思兮點點頭，表示學到了。
遊曄：“……”
書房裏，皇帝確實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雖有疲態，但也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三人行禮過後，皇帝和藹的露出一個笑容，問：“兩位來玉垣城可有何不適？”
遊南蕭道：“多謝聖上關懷，並無不適。”
白思兮沒說話，見皇帝看着她，只好複製了遊南蕭的話。
皇帝無奈又覺得好笑，大概明白不能拐彎抹角，便直言道：“朕聽聞遊家二少爺是在山野間與你相識，可有此事？”
這話是純純的在問她，白思兮說：“有。”
“少夫人武藝高強，招式奇特，以前似是沒見過，不知師父是哪位？”
白思兮很無語，“沒有師父是不能學嗎？在我那邊，別說師父，連這麼多花裏胡哨的功法都沒有，全靠自己吸收能量進化。”
皇帝訝異道：“你那邊？”
“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白思兮知道皇帝代表什麼，乾脆說：“我也回不去。現在我是夜鳴國的人，當然，聖上要是覺得不行，非要盤根問底，我也可以是別的國家的人。”
這明晃晃的威脅讓遊曄心中一沉，給遊南蕭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別讓你媳婦毀了整個遊家。
遊南蕭裝作沒看見。
皇帝沉默了一會，笑了笑，“既然如此，便不說這個。晚飯可曾喫飽？飯菜合口味麼？”
這是妥協了？
遊曄若有所思。
白思兮如實道：“還不錯，份量少了點。”
“哈哈。少夫人性格耿直，實屬妙人。既然少夫人喜歡，朕叫人每日送些飯菜給你可好？若有特別喜歡的，也可提前一日告知。”
白思兮思索了一會，比起外面的飯菜，她還是更喜歡遊南蕭做的。
但遊南蕭有事，那邊還壓着好些賬本沒查清楚，不可能天天給她做飯，而且冬天一到，也會冷。
“可以。”
白思兮應下後，以爲皇帝要跟她提要求，誰知，只是問了他們的口味，便讓他們回去。
遊曄微微蹙眉，哪來的六個？
他可不覺得白思兮會把他算在裏面。
皇帝還真是第一次見對他這麼不客氣的人，笑說：“好。”
白思兮和遊南蕭走後，皇帝看向遊曄，意味深長道：“你的兒子倒是娶了個好媳婦。”
遊曄低頭道：“不過是沒讀過幾年書的山村丫頭，不懂規矩，還請聖上見諒。”
“不不，朕是在誇她。若今日真輸給玄月國那些使者，想必不久後便要大戰。以朝中如今的情況，一旦開戰，勢必傷亡慘重。更何況，長鉞在她手中，總比送出去的好。”
停頓了一會，皇帝又說：“統領告知朕，白思兮的實力遠超於他。朕還想，要怎樣才能讓她留在這邊。哪怕不能爲朕所用，當個吉祥物也不錯。另外，青羽國此次派來七皇子青瀾，絕對另有所圖，先前朕只當他是個年輕隨從……”
文書上沒有寫明那是七皇子，他卻出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說他是爲了一把長鉞，皇帝是一點也不信。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可能——他是衝白思兮來的。
可白思兮明顯不認識他。
來自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皇帝忽然想起青羽國的國師有一塊預言石，莫非是算到了什麼？
遊曄也想到了這一層，只是明面上他在裝傻充愣，“許是沒帶幾個人，也想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
聽罷，皇帝靜靜的看了看他，說：“使者團還要幾日才離開，你多觀察一下。”
“是。”
“退下吧。”
皇帝看着遊曄離開，略頭疼的按了按額角。
不一會，一個黑衣人從窗外翻了進來。
他低啞的嗓音道：“聖上。”
皇帝捂着嘴一陣咳嗽，看了眼手帕上的血跡，習以爲常的放到一邊，問：“查清楚了沒？”
黑衣人說：“遊家明面上站的太子，實則背地裏與三皇子來往頗多。”
“老三……”
皇帝笑了，“他們怕是巴不得朕早死。”
“另，長臨縣那邊的水患與秦家有關，秦絲言是遊家主母。”
聞言，皇帝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比之前吐的血還要多。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緊張的看着他。
總管連忙拿出藥瓶，倒了一顆藥丸給皇帝喫，再給人順順背，“聖上定要保重身體啊。”
皇帝扯了下脣角道：“內憂外患，個個盼着朕死，還怎麼保重身體？”
“聖上，屬下查到了百草族遺民的蹤跡，在青羽國與玄月國交界處有人見過他們。”
皇帝閉了閉眼，沉聲道：“不必再找，朕已時日無多，最多再活一個月。”
有此結局，也是報應。
百草族雖不是滅於他的旨意之下，卻也與他有關。
與其再去找百草族的人，不如安排好後事。
太子桀驁多疑，三皇子心思深沉、過於狠辣，四皇子有勇無謀，五皇子倒是各方面都好，唯獨母妃沒有權勢，若強行立他爲皇，恐怕會被太子和三皇子聯合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