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飛鳥經過，徒留幾聲清脆的鳴叫。
仔細看了看，沈陌又閉上眼，神識也在一瞬間朝外展開，原本的晴空萬里也在這一刻，化作了一片黑暗。
整個世界彷彿被毛線纏住一般，重重疊疊不留一絲縫隙。
尤其是沈陌所在的青塔，被包裹得更爲厚實。
難怪原身出不去，看樣子，那個所謂的直播系統，是花了大手筆，控制不了原身，就將她困住。
還是個聰明的系統呢，就是不知道和砂樺那個綠糰子比，誰更厲害。
想着，沈陌輕笑一聲，又緩步走到門口。
說起來，他現在這個身體即便和原身擁有着同樣的模樣、能力，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人。
那個所謂的桎梏，大約也沒有用吧。
走到門口，門是朝內開的，沈陌的目光往外看去，先前那裏是異常擁擠，現在倒是顯得空曠冷清。
沈陌邁步走出門口，並沒有感受到桎梏，只是下一瞬，沈陌擡手敲了敲腦袋。
他是傻了不成？這個桎梏只是不允許原身去往外面，並不代表不讓原身在青塔內活動。
於是沈陌加快了步子，把青塔從上到下逛了個遍。
原身記憶裏，這青塔雖說是她的住處，但也有着許許多多的東西。
而這些，沈陌都沒有看到，看來是被那個什麼系統給收走了。
難怪，第一個世界遇到的系統，看着不怎麼厲害，卻還有那麼多寶貝。
原來都是這麼收刮來的啊。
想着，沈陌透過青塔的縫隙看了眼天空，一邊擡手摸了摸下巴。
看樣子，這個系統的好東西會更多啊……
逛完青塔內部，沈陌邁動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青塔大門而去，大門是由厚重的金絲楠木所做，緊緊的關閉着。
沈陌看着門，有些疑惑那些人是怎麼進來的，不過思及那個系統，穿模什麼的，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個屁啊！都第二世界了，比全息還牛的世界，竟然還會有穿模？這系統沒玩過遊戲吧？
或者……有什麼傳送陣法？不過，他把青塔內逛了個遍，也沒見到什麼陣法啊……
心裏默默吐槽着，沈陌的目光放到大門上。
大門內部有着一個略顯簡陋的門閂，沈陌伸手將門閂取下，放到一旁，一邊深吸了口氣，將門緩緩打開。
“嘎吱——！”
也不知道這門有多久沒用過了，打開時總是發出難聽的嘎吱聲。
伴着這個聲音，沈陌看到灰暗的塔內被一束光照亮，隨即，整個塔內部變得亮堂堂。
看上去也莊嚴肅穆了許多。
青塔內部一開，沈陌就看到門外的人似乎都擡眼看了過來，他們手上腳上的動作卻都沒有變化。
從他們的眼中，沈陌看到了一種名爲“期望”的神情，他們望着沈陌，久久不願意收回眼。
卻又不得不收回眼做着手上的事情，看着他們，沈陌嘆了口氣，便收回了眼。
他能看到門口有着一個仿若水波般的屏障，這個，就是困住原身的東西吧。
沈陌看着那東西，開始思考，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離開呢？
畢竟，他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那個系統，在沒有十成的把握前，沈陌不打算正面對上它。
思來想去，沈陌試探性的伸手觸碰了一下屏障，與手掌接觸的地方是一片溫潤，彷彿將手放到溫水中一般。
當然，讓沈陌驚奇的是，這個東西給他的感覺，像是他體內那由五行法則轉化而來的白色法則氣息。
這麼一想，沈陌默默轉動着體內的蒼生訣，那道屏障也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塔外的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朝着青塔內部襲來，感受到外邊吹來的清風，沈陌嘴角微勾。
他的離開，似乎並沒有給那個系統提示，反而是門口的屏障又另起了一個。
看着那個屏障，沈陌突然有個想法，只是在此之前，他先走進了酒樓之中。
這個酒樓喚做“芸語樓”，裏面的掌櫃也是個女子，喚做“芸娘”。
沈陌來到酒樓內部，彼時還沒有客人，只有三五個小廝在打掃衛生。
以及那個坐在前臺處，雙手撐着下巴，滿目無光的掌櫃芸娘。
看着芸娘，沈陌緩步走了過去，手指輕輕敲擊着桌子，將芸娘神遊的意識喚了回來。
芸娘一頭烏黑的長髮盤在頭上，只簪了一支簡約的髮簪，面上也就塗了個口脂，顯得氣色好些。
她美目微擡，看向沈陌，原本散漫的目光在這一瞬，化作震驚。
“姝槐大人？！”
話落的一瞬，她的面色一怔，彷彿又被控制了一般，神色恢復散漫，手也搭在一邊。
嘴脣一張一合，“客官要點些什麼？”
這程式化的句子，卻在芸孃的吳儂軟語之中，顯得溫和柔情了許多。
“芸娘，我想要一碗陽春麪，”沈陌開口說着，目光卻沒有從芸娘臉上移開半分，又接着道。
“要芸娘你，親手做的。”
話落不過一瞬，沈陌看到芸娘眼中帶着淚光，又似乎在笑，她似乎想點頭，卻怎麼也做不到。
最後只能從口中道出一句話來，“客官說笑了，芸娘我從不下廚，怎麼做得來陽春麪？”
說這話時，芸娘眼中的激動化爲祈求，似乎在讓沈陌不要相信。
沈陌自然不會只看表面，他微微頷首，說着，“嗯，芸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讓大家都能喫上你做的陽春麪的。”
說着，芸娘似乎笑了一下，眼中的柔情，便是沈陌也覺得，她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一定。”
彷彿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一般，沈陌聽着，也點頭應和。
“一定！”
話落，芸娘似乎也放心了，她垂下眼，從桌下拿出一個盆栽，只是光禿禿的，只有泥土。
可她卻眉目溫和的看着那盆栽，像是在看愛人一般，纖纖玉指時不時的撥弄着邊沿處的泥土。
沈陌看着她的動作，又把原身的記憶過了一遍，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芸娘，我走了，”沈陌轉眼看了看，似乎有人準備進來了，他現在面上蒙着面紗，不算太顯眼。
但，謹慎起見，他還不太想被人認出來。
芸娘似乎輕輕點了點頭，嘴脣微張，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沈陌卻看出了她想說的是，“姝槐大人，願您平安！”
“嗯，保重！”
落下這麼句話，沈陌便轉身離開，並沒有看到芸娘擡眼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淚水劃過。
又在一瞬間擦拭乾淨，繼續垂頭看着那盆栽，只偶爾機械的道上一句，“客官要點些什麼？”
另一邊，沈陌換了另一個地方，那是個賣飾品的鋪子，沈陌拿起一個面具和一個木頭做的娃娃，朝着鋪子老闆示意了一下。
對方眼底閃爍着激動，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沈陌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又輾轉到了另一個地方，他一走進去，就直奔內部而去，話未說半句，只是和那處的主人輕輕點了點頭。
心照不宣的各自收回眼，一邊往無人知道的深處而去。
總算找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沈陌隨意的坐在地上，拿出那個面具和木頭娃娃，目光下垂。
卻看到了那高聳的胸部，沈陌又一次翻了個白眼，把面具和木頭娃娃放到遠一點的地方。
這下，目光不再被胸部阻攔，他擡手將臉上的面紗拿下，又把面具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