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沈陌倒是點了其他的喫食，又聽芸娘說了第二句話。
“客官隨便坐，喫的，馬上就好。”
說着，便垂下頭，繼續撥弄着泥土，泥土將她的指尖染上一層污漬，她卻半分不曾在意。
看着芸孃的模樣，兩人尋了個靠近櫃檯的地方坐下，左佩蘭的目光也在芸娘身上，沒有移開半分。
一直到酒菜上桌，左佩蘭才收回眼，嘆着，“她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說着，又壓低聲音問着沈陌，“爲什麼她會這樣？”
“想知道？”沈陌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邊挑眉看她。
被沈陌這麼看着，左佩蘭連連點頭，“想知道！”
聽此，沈陌只是輕輕搖着頭，將杯裏的酒水喝下，目光望着杯子，緩緩開口。
“佩蘭，你大概不知道，你們眼裏的npc，其實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和我一樣，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的路要走。”
“可是……他們現在身不由己，這樣的情況，和你那植物人的姐姐一般，甚至更慘，他們被逼着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四肢被束縛着，做出那些違背本心的事情，還得在一次次死亡中活過來，又一次次死去。”
“週而復始，麻木的活着。你說，這樣還算是人嗎？”
長嘆一口氣，對面的左佩蘭聽着這話，眼底閃爍着淚光，好半晌，才道，“姐姐你也沒有辦法嗎？”
這話，讓沈陌看向她，隨即輕笑一聲，“暫時沒有，但，我一直在找辦法，讓一切，恢復如常。”
“你要現實世界的身份，也是其中之一嗎？”
“當然！”
沈陌點頭，二人對望着，又各自移開眼，喫着飯菜，卻比往日安靜了不少。
一直到二人分別的時候，左佩蘭纔開了口，“姐姐，我會幫你，爲了我姐姐，也爲了，這個世界的人。”
說着，便下線了。
沈陌站在原地，目送着左佩蘭離開。
又輾轉去了芸語樓，彼時天色已晚，芸語樓也打烊了。沈陌是從另一個門走進芸語樓的，他直直的往一個房間走去。
那個房間內有着微弱的燈光，沈陌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
門就從內向外打開，開門的是個男人，他的目光落到沈陌身上，頓時炙熱了起來。
一邊招呼着，“姝槐大人，您快請進！”
說着，便側身讓沈陌進屋，等沈陌走進屋裏，他還朝門外左右看了看，才謹慎的關上門。
沈陌走入屋內，屋內只有一盞燈光微弱的燭火，裏面卻坐着十來個人，男男女女，各坐一方。
一見沈陌走來，齊齊站起身朝着沈陌行了個禮，輕聲喚着，“姝槐大人！”
“嗯。”
沈陌點頭，又看了幾人一番，眼下這幾人，是沈陌花了一個月才讓他們能夠行動自如的。
可惜的是，白日裏他們依舊會不受控制的被桎梏着，日復一日的做那些事情。
而晚間，就聚在一起，沈陌則以此爲實驗對象，每日都在研究控制他們的原理。
如今，也讓他摸到一些頭緒了。
想着，沈陌來到芸娘身前坐下，看着她道，“芸娘，今天我帶來那姑娘，你看到了吧？”
“她的姐姐，叫風晗語。”
“……風……晗語……”芸娘有一瞬間的失語，又似乎在思念着什麼。
就聽沈陌繼續道，“計劃有變，最開始的時候，我想着，將兩個世界分割開來，現在，得變了。”
說着，沈陌的目光一一劃過衆人的臉，最終落到屋內唯一的燭火上，又道。
“或許，要讓兩個世界融洽共處，這，大約也是最開始的走向。”
後半句話，其他人聽得雲裏霧裏，唯有沈陌，清晰了自己的想法。
於是，在一次又一次解決桎梏之中，沈陌將自己還不算太成熟的想法告訴了幾人。
以便大家共同規劃。
夜，靜悄悄的過去。
第二日，左佩蘭帶着新的身份來到了沈陌面前，而新身份的名字，叫做“沈陌”，是左佩蘭和沈陌溝通後選定的名字。
有了新身份，沈陌也擁有了個人面板，加的第一個好友就是左佩蘭。
擁有面板後，沈陌對於那個系統所編的代碼也越發清楚明白。
有着代碼和傀儡術的加持，沈陌總算找到了擺脫桎梏的辦法。
此界受桎梏太深，唯有一個辦法能解決，便是受外力衝擊，方可趁機擺脫桎梏。
而外力，他也找到了，如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得到新身份的第二天，沈陌回了一趟青塔，彼時那個用木頭娃娃複製出來的“第五姝槐”。
正坐在牀尾，雙手拿着流星錘，橫七豎八的屍體躺了滿地，而她，面色懵懂，朝着沈陌淺淺一笑。
“主人？您來了~”說着，就這麼站起身來，朝着沈陌走來。
手上的流星錘卻是沒有放下，這麼副暴力御姐的模樣，讓沈陌覺得，畫風有些崩壞。
索性也就一會兒，地上的屍體消失不見，沈陌也伸手點在對方眉心之上，嘆着。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話落，對方順從的閉上眼，隨着沈陌收回手，“第五姝槐”整個人縮小至原本的模樣，又成了個木頭娃娃。
沈陌將木頭娃娃拿起，收入自己的隨身空間之中，臉上的面具也摘了下來。
他環顧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還真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打掃了一番，才仰躺在牀上，目光渙散的看着牀頂。
好半晌，沈陌躺在牀上，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一片殘缺的葉片。
他把葉片舉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番，只能感受到葉片上一股讓他覺得熟悉的氣息。
再多的，就沒了。
這葉片是從系統身上薅下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系統不像是系統。
之前遇到的其他系統，倒是真的系統，可偏偏，砂樺能吃了那些系統……
越想，沈陌越頭疼，最終只能收起葉片，靜等敖川的到來。
這個世界，他想弄明白系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順便，解決一些自己的疑惑。
晚間，沈陌正準備離開青塔去往芸語樓，就聽有人敲門的聲音。
“叩叩叩——！”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還算溫潤的聲音，“請問，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