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裂縫在快速變大，快來人！來人——！”
伴着這樣的聲音，莫笙邁步朝着結界走去，那佈滿傷痕的手，隨着靠近，慢慢滲透出血跡。
另一邊，夏鈴蘭衝動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師尊在哪裏，好半晌，她靜下心來，閉目沉神。
半晌，她睜開眼，目光堅定的朝着一個方向而去，而那個地方，正好是沈陌他們所在的地方。
石室外布着一個結界，夏鈴蘭在門口站定，好一會兒，她擡手劃破手掌，血從掌中流出，浸染在結界之上。
不消片刻，結界被消融了一個洞口，夏鈴蘭連忙走入其中，此地石室太多，夏鈴蘭只能一個一個的找過去。
終於，夏鈴蘭看到石室內相對而坐的兩人，一個眉目清冷，一個頭生犄角。
下意識的，夏鈴蘭低聲喃喃，“黑龍大人……”
這一句說得很小聲，那邊修煉的沈陌卻好似感應到了什麼，突的睜開眼，他微微扭頭，就看到自己那便宜師姐。
只是，看着此時的夏鈴蘭，沈陌面上有一瞬的怔愣，畢竟，此時的夏鈴蘭和初見時全然不同。
如果說初見時的夏鈴蘭是個瘋魔之人，那此時此刻的夏鈴蘭全身上下透露出的，只有一個“冷”字。
這樣的夏鈴蘭，只需要看一眼，沈陌就可以確定，是方清月教出來的弟子。
“師姐，”沈陌站起身來，和夏鈴蘭保持着距離，嘴上恭敬的喚着。
夏鈴蘭這纔回過神，似是戒備的看了眼依舊在冥想中的方清月，便是疾步走來，拉過沈陌手腕就往外走。
“師姐？”
沈陌躲避不及，又見夏鈴蘭似乎想說什麼，只得跟着她走。
一邊走，一邊聽夏鈴蘭的道歉聲，“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是，對不起。”
上次？哦，沈陌側目認真看了夏鈴蘭一眼，這才發現，她眼角處的鳶尾花似乎不見了。
“師姐，你要帶我去哪裏？”
“遠離師尊。”
夏鈴蘭只拋下這麼句話，還不等沈陌問出個什麼，兩人的腳步頓住，眼前正是剛纔還在冥想中的方清月。
方清月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把冰劍，凌冽冰冷，他淡淡的看着夏鈴蘭，也不說話，就這麼站在那裏。
“師尊，我不能讓你重蹈覆轍，”夏鈴蘭拋下這麼句話，手裏出現一柄劍，她鬆開沈陌，輕聲說着，“等會兒，能跑多遠跑多遠，黑龍大人！”
話落，她整個人朝着方清月而去，沈陌看着方清月空手與她打鬥，又見那能出去的門敞開着，此時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黑龍大人，說的是他。可是爲什麼，要讓他遠離便宜師尊呢？
沈陌想不明白，又見兩人打得火熱，也不對，方清月分明沒有用心過招。
可他偏偏將逃跑的路線空了出來，沈陌看着依舊赤手空拳的方清月，眸色微暗，這是在試探他。
試探他會怎麼選擇，沈陌當然想選離開，可是，他不想不明不白的離開。
何況，一切的契機，都在這方清月身上。
他就更不能離開了，想着，他突然開口，“師尊，師姐，住手吧！”
話出，夏鈴蘭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方清月卻是姿態優雅的收回手，眸子看向沈陌，明明沒有半分神色。
沈陌收回眼，手上甩着垂下一截的腰帶，他的面色從乖乖巧巧的笑，變得越來越暗沉，突的，他笑得頑劣的開口。
“師尊，師姐，你們這樣，我很爲難啊。”
說着，沈陌邁步朝着兩人而去，他每靠近一步，那兩人似乎心就會跳一下，直到沈陌站定。
彼時，三人呈三角形站立，各自保持着同樣的距離，沈陌看看左手邊的方清月，又看看右手邊的夏鈴蘭。
“說起來，我好像忘了很多東西，師姐，你肯定知道不少吧？不介意告訴我吧？”
沈陌話音落下那一瞬，兩人的面色都變了變，尤其是方清月，臉色難看得很。
“黑龍大人……”
“夏鈴蘭，住嘴！”
夏鈴蘭才說出個稱呼，就被方清月打斷，這下，沈陌將目光移向方清月，他這個便宜師尊臉上的冷意快要維持不住了。
只那憤怒，分明得很。
“師尊，我記得，拜師大典之上，有句話叫做，‘授業解惑爲師之本命’，不知道，這個惑，你願不願意解呢？”
既然不讓夏鈴蘭說，那麼，我的師尊啊，你願意說嗎？
沈陌看着方清月，嘴角微微上翹，明明還是笑，卻不再是乖巧，而是摻着若有似無的邪氣。
方清月看着沈陌現在的模樣，像是愣住了一般，他看着沈陌，好似在透過沈陌看什麼人一般。
沈陌自然也感覺到了，他輕皺眉頭，打斷方清月的怔愣，“師尊，你在透過我看誰呢？”
話出，方清月突然移開眼，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抹極淺的笑意，他低聲說着，“沈陌，你當真要看？”
“看，”沈陌堅定的點頭，他總得知道，這一切發生的源頭吧。
卻聽夏鈴蘭反駁着，“不可以，黑龍大人，您不要聽師尊的。”
這話一出，立馬引來方清月憤憤的目光，以及沈陌好奇的目光。
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下話，沈陌移開眼，沒想，夏鈴蘭頂着方清月的壓力，緩緩開口。
“師尊入魔了，你不能……助紂爲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鈴蘭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她不敢去看方清月，只是低垂着腦袋，繼續說着。
“師尊他……想要打開神魔井，到時候，生靈塗炭，你也會是屠殺生靈的一員。”
聽到這裏，沈陌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和師尊一樣，重來了一次！”
夏鈴蘭突然擡頭，沈陌這才發現，她滿臉淚痕，已然哭得不能自已。
沈陌突的回頭，只見方清月仿若沒事人一般，就這麼站在那裏，他不悲不喜，像是個旁觀者。
“師尊，你不攔？”
沈陌開口，他又有些不理解這個便宜師尊了，如果他不想夏鈴蘭說出來，那麼，他就該出手纔是。
可他沒有出手。
他如果不想阻止，那最開始的時候就不必讓夏鈴蘭住嘴，可他偏偏這麼做了。
可真是矛盾啊。
方清月聽着沈陌的問話，只是和沈陌對視着，說着，“這一次，你怎麼選？”
這話，沈陌沒有應答，而是反問着，“上一次，我是怎麼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