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某些不長眼的人以爲他好欺負，都要騎到他頭上來了。
“沈峯主，這裏便是季師兄的住處了。弟子不便打擾，便先告辭了。”
走到一個拐彎處，那帶路的弟子示意了一下，拐過彎就是季令蕭的住處了，一邊表示他不需要繼續帶路了。
沈陌也沒想着對付這麼個無關的人，便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又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拐過這個彎，這裏有個不大的房子，以及不算小的空地。
沈陌一眼便看到正在練功的向書凡，以及一旁默默看着他的季令蕭。
走過去時，沈陌沒有多加掩飾，所以兩人很快就發現了他，便齊齊扭過頭來。
下意識的，向書凡脫口而出的便是，“師尊……”
喊完，纔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立馬閉上了嘴。明明是重生而來的人，偏偏這麼沉不住氣，還有些衝動。
仔細想來，沈陌覺得他上一世死的時候一定很年輕，不然，怎麼會這麼毛躁？
倒是另一邊的季令蕭，站起身來朝着沈陌作了一下揖，才道，“沈峯主。”
看季令蕭這鎮定的模樣，再對比向書凡此時魂不守舍的模樣，要不是沈陌確定季令蕭沒有重生也不是穿越，他恐怕覺得季令蕭比向書凡更像重生的人。
不過沈陌也沒打算多做糾纏，只是攤開手向着季令蕭道，“我曾經給你的乾坤戒，該物歸原主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神思不屬的向書凡突然擡頭看向了沈陌，在對上沈陌那雙清凌凌的眼時又立馬移開。
轉而看向另一旁的季令蕭，他想着什麼乾坤戒？季令蕭只有一個乾坤戒，可是，那個難道不是季令蕭自己出門歷練，得來的機緣嗎？
他眼中的疑惑不加掩飾，沈陌這話又太過直白，季令蕭此時整個身子都有些僵，他沒想到沈陌會來要這個東西。
畢竟，原身好歹也是個峯主，乾坤戒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自然也沒必要特意來要。
只是，那僅僅是對原身而言不是稀罕玩意兒，對於季令蕭這樣的築基期修士而言，這東西可是非常貴重的。
所以原身的五個徒弟，只有季令蕭有，其他弟子羨慕，也是羨慕季令蕭得此機緣而已，從未想過是原身給他的。
不過也是季令蕭這人夠賊，從來不說。
沈陌見他遲遲不答話，只得又道，“你既然已經不在我峯下，那東西，自然也要拿回來。”
“以前是念在你孤身一人來我小金峯的份上，纔會給你那麼多好東西傍身。後來有了其他弟子，好東西也通通給你，讓你給他們分發下去，如今卻是不需要了。”
“雖然這乾坤戒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不過，到底是我的東西，不好留在旁人手中。你說呢？季令蕭？”
這一句句話下來，季令蕭垂於身側的手握緊，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乾坤戒，便只得臉上帶起笑意。
畢恭畢敬的將乾坤戒放在掌心之中，遞給沈陌，一邊狀似毫不在意的道。
嘚，這藉口說的是冠冕堂皇，沈陌沒興趣聽下去，拿起乾坤戒就離開了，直接回了小金峯。
這才得空看了一眼乾坤戒裏的東西，不出他所料，裏面的東西不算少，但最值錢的已經沒了。
不過沈陌本來也沒打算靠這麼個戒指就拿回原身給出去的東西，所以也不在意，只是動作自然的和另外四個乾坤戒串在一起。
果然，五個乾坤戒穿成一串兒，比四個看上去緊湊一些，也更和諧一些。
另一邊，等沈陌離開，向書凡才突然反應過來，看着季令蕭道，“大師兄，那個乾坤戒是師……是沈峯主的東西？”
被向書凡直直地看着，季令蕭覺得有些難堪，又覺得不滿，最終卻只是微微頷首，“嗯。”
“那你拿給我們的東西，也都是沈峯主給的？”
“是。”
“大師兄，這件事，我爲何從未聽你說起過？”
“你們沒問，我以爲你們知道，便沒有說。”
季令蕭這句話是藉口，他自己知道，也心知肚明。可是向書凡不知道，他上一世不知道，如今和沈陌決裂了才知道。
“大師兄……”
他輕聲喊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開始想，他最初進入小金峯時，就是季令蕭來照顧的他。
帶着他熟悉這個陌生的環境，告訴他師尊性情清冷，不喜與人相處，所以小金峯中的大事小事全都由他代爲管理。
他還記得自己因爲大師兄偏愛他，給他做好喫的，給他好的資源而感動不已，還想着大師兄自己得來的機緣，竟然分了他不少。
又想着大師兄是個敗家子，自己的機緣，竟然毫無芥蒂的給自己的幾個師弟。
可是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原來從頭自尾都錯了。
原來他該感謝的人是師尊，該親近的人也是師尊。
原來他的大師兄，是借花獻佛，享受了太多本不該他得到的東西。
向書凡看着季令蕭，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師兄好陌生，他明白師兄那句話什麼意思，也知道這不過是個藉口。
不然，他不會在其他師弟的恭維聲中謙虛的默默應下，他不會就這麼認下乾坤戒是自己的機緣。
向書凡覺得，他應該重新正視季令蕭，也該重新正視那個已經不再是他師尊的沈峯主。
於是他垂下眼簾，故作相信季令蕭言語中的理由，一邊說着，“大師兄，我頭有些暈，先去休息了。你注意身體。”
說着，人也往屋裏走，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開始認真的想着，上一世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又一一和如今比對了一番。
越是比對便越是睡不着。
季令蕭看向書凡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難抉擇，最後只能粉飾太平，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們這邊的矛盾沈陌一概不知，他纔回小金峯不久，就閒得不得了，於是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去其他峯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