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沈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哉模樣,頓時有些氣結,又繼續聽盧父說。
其大意就是,婚禮舉行當天,盧父他們才發現盧妙如已經臥病在牀,根本無法堅持婚禮流程。
於是盧父自作主張,讓沈陌替了盧妙如。
不過在盧父口中,他和沈陌之間是開誠佈公,互相明白的。
反倒是盧妙如,被矇在鼓裏,還想着不能欺騙誠王呢。
誠王聽到盧妙如的現狀,不管信沒信,那到底是他愛的人,自然會擔心。
“妙如在哪?”
“小女如今在廣昌寺修養,只等大病痊癒後,便可和沈陌換回來。王爺若是要罰,罰臣便好,莫要爲難小女。”
廣昌寺?誠王腦海裏閃過什麼,他和盧妙如的初遇也在寺廟,卻不是廣昌寺。
不知道怎麼回事,誠王突然覺得有些心慌,他下意識的去看沈陌,正對上沈陌似笑非笑的雙眸。
下一瞬,他就看到沈陌擡起手,輕輕拍了幾下,“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總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盧家夫妻看來,沈陌就是個奴才,所以根本不在意他。
還當着沈陌的面,不遺餘力的抹黑他。
盧父估計是在想,比起沈陌這個過門不過幾天的人而言,誠王會更相信他一些。
事實上或許是這樣,不過,此時的誠王受制於沈陌,可不會那麼蠢的針對沈陌。
盧父看沈陌這毫無規矩的動作,眉頭皺得狠狠的,張嘴就要呵斥,沒想沈陌先開了口。
“好,非常好。不愧是通政司副使,顛倒黑白也能說的這般振振有詞。”
沈陌態度恣意,與在場的人或輕視、或厭惡、或驚詫、或不解的模樣看起來,彷彿不在同一個世界一般。
“賤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來人!”
盧父率先反應過來,立馬就要讓人捉拿沈陌,其他的不說,至少讓人替嫁這件事,必須如他說的那樣。
絕對不能被沈陌挑明。
誰想,一道低呵聲響起,“誰敢動本王的王妃!”
這話一出,不僅是盧家人驚訝,就是沈陌也有些詫異,他側目看向誠王,只看到誠王的後腦勺。
雖然不知道誠王此舉是因爲什麼,但沈陌還是緩緩站起了身來,拍了拍衣裳,半分不減氣勢的道。
“盧老爺知道我今日爲何穿一身白衣嗎?”
問話間,沈陌的目光一直在盧父盧母的臉上徘徊,看着兩人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沈陌瞭然的收回眼。
又轉向那個教導原身的嬤嬤,雖說嬤嬤也是聽命行事,但原身受的苦都來自於她的手。
沈陌朝着這羣人惡劣的笑了笑,自問自答着,“我穿白衣,是爲了奔喪。”
話落,沈陌幾步走到嬤嬤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人提起。
他瞥了嬤嬤痛苦的神色一眼,又對上盧父盧母,兩人此時驚恐了起來,盧父還算鎮定,倒是盧母,整個人向後退去。
她看着沈陌,卻彷彿在透過沈陌看另一個人一般,那個人大約給了她什麼刺激,讓盧母越發害怕。
“不……不……不是我……不……不是……”
她的聲音有些含糊,要不是沈陌耳力好,還真聽不出什麼來。
誠王注視着沈陌的一舉一動,察覺到有人要偷襲沈陌,他連忙喊着,“小心。”
話落,沈陌側身躲過偷襲,順帶一腳踢翻了對方,鋒利的刀也落到了他手上。
對方要是真傷了沈陌,到時候沒個輕重,沈陌沒事,他自己反倒因此而亡,豈不是很憋屈?
所以,誠王不僅要擔心自己的安危,還要擔心沈陌的安危。
這種性命被其他人掌控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盧老爺,誠王殿下可是站在我這邊的,你當真覺得那些謊言能夠矇騙對方一輩子嗎?”
被沈陌狠狠掐着的嬤嬤都在翻白眼了,眼看着就要斷氣,卻被沈陌鬆開丟到了一旁。
那嬤嬤立馬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窒息的感覺並不好受,她看一眼沈陌就害怕的不行。
哪裏還有曾經的鄙夷不屑,目中無人的倨傲?
沈陌沒去看嬤嬤,他本來也沒打算殺人,但他可以借刀殺人。
盧父聽到沈陌的話,下意識的看向誠王,原本他覺得誠王喜歡他的女兒喜歡到了極致,所以絕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可是剛纔,明明就要得手了,卻被誠王一句話給打破。
盧父站在原地,掩於袖中的手緊緊握住,控制住不讓自己顫抖。
“我……臣只是想撥亂反正。王爺,此等不知尊卑的賤奴,不如早早丟棄,免得日後闖下大禍啊!”
剛開始,盧父還想着沈陌能利用的話,可以打一棒再給一顆糖喫,誰想,對方竟然這般養不熟。
如今只能棄了這顆好用的棋子,向誠王投誠。
然而盧父想不到,他這句話不僅沒讓誠王厭惡,還挑起了對方對他們盧家的不滿。
說來也是,如果不是盧家擅作主張讓沈陌代替盧妙如嫁入王府,那麼誠王就不會去惹到沈陌。
自然也不會被喂下那種詭異莫測的蠱蟲,如今還只能受制於人。
這一切,都是因爲盧家,誠王想着,越發厭惡盧父。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到了沈陌身邊,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盧父瞪大了眼睛,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這才幾日?誠王不是對他女兒盧妙如愛到不能自拔嗎?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誠王的確愛盧妙如,所以纔會給盧妙如想好了退路,但盧父沒弄清楚,盧妙如是盧妙如,盧父是盧父。
在誠王這裏,哪怕他們是父女,也從來沒有放在同一個天秤上的意思。
何況,再愛一個人,他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性命。
“嘖,”沈陌對眼下的情況很滿意,他沒管誠王,只是問着,“盧老爺,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問問你。”
“我與盧妙如爲何長得一模一樣?我的父母是誰?你們與我又是什麼關係?”
話落,沈陌又轉向誠王,“你查到了多少東西,也一併說了吧。”
誠王對上沈陌冷漠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回王府再說。”
聽此,沈陌可有可無的微微頷首,也沒再看誠王,而是注視着盧父。
整個盧家,除了盧家的主人還有不少在府裏待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僕從都知道原身的存在。
而這羣人對原身的態度,和盧父盧母如出一轍的帶着恨,和鄙夷。
原身不知道這是因爲什麼,沈陌也不知道,不過,就他和盧妙如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來看,原身和盧家,定然有血緣關係。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種血緣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