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把伽裕當做了落腳的地方，而收徒的消息，也一直在向外蔓延，這段時間，一直有源源不斷的人朝着伽裕而來。
伽裕本就人數不少，如今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於，伽裕城外，那些找不到住處的人，自發的建造了一部分簡易的房屋。
就這麼包圍着伽裕。
那些個修士，更是被伽裕內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迎入府中好生接待着。
總之就是伽裕熱鬧非凡，也就是沈陌這個院落，有些寂靜罷了。
人一多，自然有些魚目混雜，以防萬一，沈知和沈緣這段時間都是住在沈陌這裏的，反正院子足夠大，住處也多，住誰不是住？
趙罄知道這個後，也死皮賴臉的住了進來。
然後沈陌每天的日常就是，聽趙罄說好多卿陌的彩虹屁，看沈知孜孜不倦的把這些記錄下來，當靈感使用。
教導沈緣修煉，投喂沈緣喫東西，偶爾再擼一擼認命的阜稷，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沈陌本來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畢竟他和那這個仙門沒有直接衝突，沒必要做什麼。
然而，總有些不長眼的人要來冒犯他，他也只能全數奉還了。
仙門那邊，之前被沈陌搜刮了所有東西的幾個人，把沈陌說成邪魔，然後告訴了鳳奐尊者。
就等着鳳奐尊者幫他們出氣，等來等去都沒有等到鳳奐尊者回來。
他們也試着聯繫鳳奐尊者，結果飛出去的傳音符都沒有得到回饋，一連十幾日，才忍不住上門來查看。
等他們再次夜探沈緣住的那間房時，裏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決定去周圍看看，這第一個選擇，自然是和那裏相鄰的地方。
好巧不巧，正是沈陌的住所。
幾乎是他們踏入房門的瞬間，沈陌就睜開了眼睛，不單單是沈陌，趙罄和沈緣也醒了過來。
沈緣已經踏上修仙一道，因爲只有一竅的緣故，他修煉起來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但也正因爲只有一竅，他的未來一眼就能看到。
除非像原身那樣，自身隕落補足他的缺失，否則，沈緣最多也就只能到元嬰期的地步。
也是如此，沈陌纔沒有急着把他收回來，反正也就是等個千百年罷了，正好他也多玩兒些日子。
而沈緣在感知力上，也比尋常人強。
沈緣住在靠近沈陌那間房間的左側，他睜開雙眼努力聽了聽，想到沈陌和他說的話。
也沒有硬來，而是往牀底走去，很快消失在房間裏，又出現在沈陌的牀底。
“哥哥，”沈緣從牀底爬出來，扯了扯沈陌的袖子，就看到沈陌懶懶散散的打了哈欠。
“安心。”
“嗯，”沈緣點頭，老實的爬上牀，把阜稷抱在懷裏，雙眼卻是盯着沈陌看。
這大晚上的，那羣修士莫不都是些夜貓子？什麼愛好？總是晚上來？！
沈陌眼底帶起幾分煩鬱，緩緩起身，隨便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吱呀——！”
門打開，反倒嚇了那幾個修士一跳。
“我記得我說過，私闖民宅是死罪，”沈陌看着這幾張熟臉，聲音中彷彿淬了冰，刺人的厲害。
那幾人看到沈陌，立馬轉身就跑，生怕跑慢了就完了。
嘚，沈陌還沒出手，人倒是跑了個乾淨。
他們這一跑，倒是讓沈陌清醒了不少，略微沉吟一番，就直直地追了出去。
他還是得出面敲打一番，不然，這一陣一陣的來打擾，到頭來還不是麻煩自己？
於是，在那幾個修士暗自慶幸逃脫了的時候，沈陌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
“跑什麼？我又不是不講道理。”
話音剛起，幾個人嚇得一聲尖叫，直接把其他修士一起叫醒了過來。
然後只披着件外衣的沈陌，親眼目睹了一番顛倒黑白，多少和原身被污衊的情況有些相似。
看着這些人對自己嚴陣以待的模樣，沈陌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該我說了。”
“師叔，他是在拖延時間，快動手！”
有人焦急的開口，其他人雖有疑慮，比起沈陌這個外人來，卻是更相信同門。
有人動手，其他人便緊隨其後，一陣攻擊全部朝着沈陌而來，出於中心的沈陌卻只是輕輕擡了擡手，所有攻擊返還回去。
對他下手越狠，還回去的就越狠，主打一個加倍返還。
沈陌嘆了一句，這種偏聽偏信的人，讓他無法提起好心情來。
“這幾人，連續兩次夜闖我的地盤，你們雖然是修士，但此處是人間，變得遵從人間的法度。”
“私闖民宅乃是死罪，不過我爲人比較寬容，自然不會看旁人去死。”
“只是，我的地盤到底不是你們這羣修士的後花園，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
“我不計較你們的死罪，但不能饒恕你們的活罪。”
沈陌指了指那幾個躲在後面的，被他眼熟的幾個人，又繼續說着，“這樣吧，折算一下，看看你們賠多少錢財。多的話我就不動手，少了，呵……”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卻留足了遐想的空間。
常言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好在這些人裏面還是有有眼力見的人，很友好的和沈陌探討了一番賠償問題。
然後沈陌廢了那幾個人的修爲，又拿了一部分賠償，就這麼快快樂樂的回去了。
仙山的人因爲這個怎麼樣了沈陌不得而知，他一回去就把東西全部丟給趙罄處理。
趙罄問的時候，沈陌只答了一句，“遇到幾個好心人，這些都是他們自願給的。”
趙罄對沈陌帶着粉絲濾鏡，一點兒沒覺得哪裏不對，還點頭認可，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是後來，沒過一週，仙山的人便離開伽裕去了離伽裕足足有千里遠的地方。
趙罄也沒在意，伽裕也恢復了原本的生活軌跡。
在伽裕待了足足一年，等趙罄消失，沈陌便帶着那一老一小四處遊覽。
美其名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多番見識。
隨着和沈陌的接觸越來越多，沈緣就像是開了竅一般，擁有了一個正常人的情緒。
沈知死的時候，都帶着笑，說他這一生過得很好，能看到沈緣有所依託，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沈陌和沈緣把沈知的骨灰帶回了伽裕，好生安葬了一番。
離開伽裕後，沈陌帶着沈緣去了一趟所謂的神界，和原身記憶裏不大一樣，如今的神界只看得到一片美景，卻不見人影。
沈陌特意多看了看，這才發現，那些所謂的神將伽裕後方的那個入神界的渡口徹底封閉後，直接斬斷了和人間的聯繫。
神界的存在，除了神明自身修煉外，還有一項必不可少的存在，即爲“供奉”。
也就是常說的香火。
這個世界，香火相當於一個神的地基，一旦沒了香火，便相當於地基坍塌，自然也談不上神明瞭。
等他們反應過來後，試圖渡口卻無能爲力時，才徹底後悔。
入神界的渡口，由凡人守護，也由凡人打開。
他們沒有等到凡人帶來渡口，也就在這萬年時間，直接消散了個盡。
而原身，受了那麼多年的香火，纔會於萬年前依舊保持着神智，重聚真身。
可惜……
在神界轉悠了一圈，沈陌又帶着沈緣去了其他地方，特意把渡口關上，或許那個渡口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打開。
又出現另一批獨屬於這個世界的神明，總之，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眼下，該好好享受生活纔是。
沈緣的修爲到達元嬰之後，他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什麼，就來找了沈陌，看着沈陌那雙十年如一日被矇住的雙眼。
他突然福至心靈，問了一句，“哥哥，我……是你的眼睛，對嗎？”
“不錯，”沈陌點頭，態度坦然，沒有任何欺騙的意思。
沈緣也只是愣了一下，才又說了句，“哥哥，你想什麼時候把我拿回去？”
“等你走到生命的盡頭。”
聽到沈陌的回答，沈緣像是滿意的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他吃了不少東西，看過不少好風景，已經夠了。
“哥哥，我想回到我本來存在的地方，讓我做你的眼睛，讓我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沈陌只是問了這麼一句，就看沈緣認真的點了點頭，態度很是堅決。
既然這樣，沈陌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用了一個時辰，纔將這縷精魄收回，把眼上的布拿下時，沈陌還有幾分不適應。
不過很快，他就用那雙眼看向乖巧聽話的阜稷，摸了摸他柔軟的毛髮，輕聲說了句，“再見了，小蠢貨。”
話落，沈陌將這具身軀化作陣法，將阜稷徹底鎮壓在無淵谷之中，讓他在這陣中永世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