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收起臺子上被下方客人打賞的東西，加快了步子離開。正聽得津津有味的乾光見人走了，正想開口攔下，就被沈陌抓住胳膊。
乾光的注意力被轉移，他看向沈陌頓時不再去關注那個說書人，結果沈陌只抓了他一下，就鬆開了手。
等乾光再往臺子上看去時，說書先生早就走的沒影了，乾光不解的回頭看沈陌。
“爲什麼攔着我？他故事還沒講完呢！”
“乾光，這裏並非仙界，記住謹言慎行，如今的我隨時可以丟棄你。”
說這話時，乾光注意到沈陌眉心處的墮仙符文印記散發出一道暗紅色的光暈，這意味着沈陌墮仙的程度又加深了幾分。
更意味着，他剛纔那句話，沒有半分摻假。
也正是如此，乾光眸色暗淡了幾分，隨即他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乖乖捧着茶水喝上一口。
目光卻總是忍不住去看沈陌眉心處的墮仙符文印記，那個人明明說過，這個符文對陌奕仙上沒有任何影響，可剛纔……
不行，他得找機會把符文抹除，不能讓陌奕仙上察覺。
只是他如今因爲強勢進入凡間，受到反噬不說，這凡間靈氣斑駁稀少，他雖能用，卻是事倍功半。
不知猴年馬月能恢復實力，如今形同凡人的他，要如何在陌奕仙上的眼皮子底下抹除那道符文呢？
想着，乾光垂下眼，眉頭皺的死死的，似乎在想一個萬全之法。
也就沒有注意到，在他目光移開的下一秒，沈陌便看了過來，他眼中帶着幾分興趣，不過很快就收了回去，
原身給他的記憶有限，且帶着原身的濾鏡，說不定還美化過，沈陌並不完全相信這個記憶，他更相信自己所看所聽之事。
例如眼前這個乾光，在原身記憶裏，就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弟子，原身也不是沒起過收徒的心思，只是他從未收過徒，不想耽擱對方。
再說了，原身出自雲觀海，修煉了那麼多年，也想回到出生之地閉關休養個千百年。
這期間，還是不要收徒害了別人纔是。
而在沈陌眼中，乾光面對他時的確乖巧聽話，只是一旦不在沈陌的注意下時，他就會暴露出另一面。
並非不聽話，而是帶着乾光自己的不可說道的祕密。
不說其他，就說原身前一天剛和乾光說自己要回雲觀海閉關沉睡，第二天他眉心處就出現了墮仙符文。
又好巧不巧的有仙人被墮仙殺害，一口黑鍋就這麼“有理有據”的背到了原身背上。
這是巧合嗎？不可能，更多的是有心人算計，或許還有旁人協助，才能如此順利。
沈陌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他站起身來，隨口說着，“走了。”
便往酒樓門口走去，乾光見此連忙跟了上去，他還以爲沈陌要回客棧了，沒想沈陌在街頭遊走了起來。
這個地方，沒有宵禁這個東西，不過，到了時間這些商販也會收攤子就是了。
不過眼下天色雖然暗了幾分，卻仍有幾分亮，正是人流最多的時候。
身處其中的乾光，還得緊緊跟着沈陌，纔不至於被人流衝散。
和乾光隨時注意着沈陌，無心去看其他東西不同，沈陌比他自在多了。
原身若是到了這裏，恐怕也是兩眼一抓瞎，若是誰在這個時候伸出了橄欖枝，原身恐怕會將人引爲知己。
可惜了，如今站在這裏的是沈陌，他對眼下的情形，再熟悉不過。
街上來來往往不少的人，男男女女彼此隔着不長不短的距離，氣氛曖昧的走在一起。
這賣花燈的攤子也不少，沈陌走向其中一個賣花燈的攤子，藉着看挑花燈的藉口，問了問那商販。
“今日這是做什麼？怎麼這般熱鬧？”
那商販看眼前人穿着打扮都不似尋常人，立馬樂呵呵的應聲，“公子是外地人吧？這是咱們月神城的習俗了。”
“今天啊，是一年一度的邀月節，咱們月神喜歡花燈，要是誰的花燈被月神看中了，就能得月神祝福。”
商販說着，又指了指街上游走的人羣，“喏，公子你看，這些小姐公子都拿着花燈，等着月神的祝福呢……”
沈陌看了幾眼，便選中其中兩個花燈，“多謝解惑。”
一邊掏錢把花燈買下，那商販看沈陌這麼爽快，也偷偷說了句，“公子，橋頭外的小路人少，得到月神祝福的機會更大一些。”
“知道了，多謝。”
沈陌應聲，將其中一個花燈遞到乾光手裏，一邊轉身朝着商販說的地方走去，一邊對乾光說着。
“走吧，湊湊熱鬧。”
乾光下意識的握緊手裏的花燈，又垂眸看了看，他手裏的花燈是兔子捧花的模樣，憨態可掬。
看着這個花燈，乾光腳步不停的跟上沈陌，一邊偷偷看沈陌手裏的花燈，比起乾光手裏的那個，沈陌那個就顯得有些簡陋了。
就是最普通的蓮花燈模樣，乾光擡頭去看沈陌，忍不住又生了幾分別的心思。
兩人一路走，等走到橋頭，來來往往的人少了許多，邁步走上那小路，路上似乎也只有沈陌和乾光兩個人了。
乾光提着花燈，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沈陌，如此好多下，沈陌忍不住嘆了口氣。
“乾光，看路！”
“啊？”乾光一愣，腳步依舊不停的往前邁着，也是這一下，他踩到個坑，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摔倒時，他只來得及護住花燈，懵了半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尷尬的笑了幾聲，才聽沈陌又道。
“走吧，去看看那個月神。”
關於商販說的話，想來也是個流傳出來的故事被神化了，不過沈陌有一種預感，他今天就能見到那個人了。
有了剛纔被摔的經驗，接下來乾光走路小心了幾分，兩人走到河岸邊，周圍也就三三兩兩的站着幾個人。
他們捧着花燈，似乎在等一個時機，沈陌見此，也學着他們的模樣現在岸邊。
他將將站住腳，天際傳來一道轟鳴，隨即璀璨的煙花亮起，下一瞬，所有人把花燈放入河水之中。
沈陌也順應大流，將花燈放入河水之中，在其他人閉目許願時，沈陌只是望着一盞盞花燈在黑暗的河水中游動。
也是這時，一道虛影藉着那些花燈的光芒，淡淡的亮起。
那是一尊閉目神女像，神女的模樣並不清晰，但沈陌卻一眼看出了對方是誰。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陌的存在，那神女像突兀的睜開雙目，目光直直地望向沈陌。
只是一瞬，那神女像的目光中帶着笑，又在衆人睜開眼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這一幕，唯有沈陌看到，便是乾光，都只是看到滿河面的花燈而已。
“沈陌，這些花燈真好看，”乾光認真的感慨着，在仙界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景象。
沈陌瞥了他一眼，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思了，“嗯，想看就好好看着，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