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僕人煎熬一下,又吩咐覺遠按時吃藥,至於沈陌,他說自己有些疲乏,想睡覺,讓人別來打擾自己。
覺遠也不是看不懂眼色,聽不懂話的人,他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房,盤腿坐在榻上,繼續爲沈陌祈福。
而說自己要休息的沈陌,此時換了一身行頭,從偏門離開院子,朝着某個陌生的院落走去。
沒多久,沈陌便到了那處院落,這院落單單看上去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沈陌也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進去。
這是沈陌特意讓綠糰子幫他找的,要有錢還要對毒藥有需求的,沈陌又悄無聲息的來到書房,毫無顧忌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客戶的到來。
好一會兒,外面傳來腳步聲,伴着一道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去告訴我爹,他想要的,我做不到,實在不行,他就把我趕出家門。”
“……少爺,這……”
“不必多說,別來打攪我。”
說着,那人推開書房的門邁步走了進來,一邊又順手關上了門,他似乎有些累,站在門口揉了好一會兒額頭,才往書桌那邊走去。
只是才走出兩步,那人便錯愕的擡頭看向書桌旁那道身影,下意識的那人又回到門邊,隨時都會往外跑的樣子,嘴上說着。
“你是何人?怎麼進入我書房的?!”
沈陌端坐在那裏,蒙面的面具下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不過此時的沈陌眼中帶着的不再是白日裏其他人看到的澄澈,反而摻着幾分邪氣。
他看向進入書房的人,心頭詫異了一下,隨即開口,又是一道和平日裏完全不同的聲線,他道。
“你心有所願,我爲你心中所願而來。”
這道聲音聽在對方耳朵裏,就彷彿妖魅一般,蠱惑人心。
那人仔細地打量着沈陌,此時的沈陌穿着一身極爲普通的黑衣,但那人看得出來,雖說只是單一的黑,但這衣服的布料顯然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再想想,這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自己的書房,必然本領高強,他就算是想做什麼,恐怕也來不及。
這麼一想,這人也放下了警惕的模樣,只是心頭的戒備依舊森嚴,他緩步朝着沈陌靠近,一邊詢問着。
“閣下說的話,我聽不明白。”
那人走到書桌對面,因爲沈陌是坐着的,他是站着的,讓他形成了俯視的狀態,一般而言,大部分人不會選擇任人俯視。
但沈陌無所謂,他是來做買賣的,不是來搞笑的。
沈陌微微擡眼,對上對方的目光,手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淡淡地回着。
“範漾範公子,我都坐在這裏了,何必裝什麼糊塗?”
沒錯,此時站在那裏的人正是範漾,沈陌剛纔驚詫就是驚詫於範漾竟然是住在這裏的公子哥。
畢竟,在原身的記憶裏,範漾是獨身一人,從不提起自己的父母親朋,就是科舉的戶籍地也並非此地。
而且對大部分來說,範漾是個不同尋常的農家子弟。
再說了,沈陌讓綠糰子找,也只是找有錢的人家,沒想到這一找倒是找到了範漾身上,還真是莫名其妙的緣分。
聽完沈陌的話,範漾眉頭緊鎖着,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的道,“你是鬼醫!”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毒死別人?難不成真像旁人所說,乃是鬼魅所探?”
範漾也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神鬼莫測的鬼醫,仔細想想,自己似乎是在前一段時間有過買毒殺人的想法。
但也僅僅只是想法而已,他一來沒有宣之於口,二來行爲上也從未有過差池,這鬼醫……倒是有意思。
“我是來做買賣的。”
沈陌應聲,意思是自己是來做買賣的,不是來給人授業解惑的,他敲擊桌面的動作停下,旋而又道。
“範公子,你只說要還是不要?”
範漾緊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他沉默不語,陷入沉思,而沈陌也沒有催促,只是坐在那裏,等着範漾的回答。
好半晌,範漾說道,“我買,不過我要買那種,無色無味無人能查出來的毒藥。”
“好,”沈陌點頭,無論是原身還是沈陌,都喜歡製作那種常人察覺不出來的毒藥,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毒藥,深得人心。
沈陌拿出一瓶藥來,瓶子在沈陌手中轉悠,他沒有遞給範漾,而是說着。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範公子準備給多少?”
“若你當得起鬼醫的名號,我願給千金!”
範漾應聲,他倒沒有蠢到問沈陌藥效不好怎麼辦,對方既然能找到自己這裏來,說明對方有手段,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證明對方是有備而來。
既然如此,自然是帶着誠意來的,何況,江湖中流傳着一句話,寧惹皇室一圈人,莫笑鬼醫望斷魂。
善毒之人,一旦有個什麼,那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
“我還不屑哄騙你,壞了我的名聲,”沈陌淡淡的回着,雖然鬼醫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
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你可以說我的壞話,但你不能在我擅長的領域說我一無是處,這是挑釁,這是污衊!
範漾聽此,心下安定幾分,乾脆利落的打開自己書房的暗室,拿出一千兩黃金,一邊接過沈陌遞來的毒藥。
其實範漾有些好奇,這麼重的黃金,這個鬼醫要怎麼拿走?
正想着,沈陌一揮手,就把金子全部收入自己的空間裏了,反正他現在是鬼醫,本來在外的流傳就很玄乎,現在再玄乎一些,也沒什麼。
於是,又在範漾驚訝的目光下,沈陌在原地消失,他這個行爲,讓範漾這個未來的探花郎,此時心頭第一次升起原來鬼醫真的不是人的念頭。
另一邊,沈陌回到房間不久,司曄就來了,說是找沈陌這個朋友一起喝酒喫飯,這有人請客,沈陌當然不會拒絕,當即便跟了上去。
一直在房間裏唸佛誦經的覺遠,也跟着一起出來了。說實話,沈陌站在這兩人之間,非常懷疑司曄想叫覺遠但叫不出來,就只能折中叫上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司曄帶着兩人去了此處最出名的酒樓,要了個包廂,三人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能看到下方來來往往的人。
就在等菜期間,沈陌不經意掃到下方的目光一凝,只見下方是一個穿着利落的少年打扮的人。
那人正在和什麼人爭論,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陌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只一下,那人驚訝了幾分,而沈陌也有些驚訝。
“沈兄,你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