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響起，教室內的喧鬧也漸漸歸於寂靜，沒一會兒，老師就踩着鈴聲的尾音來到了教室。
這是一堂語文課，沈陌翻閱到今天要學的文言文那一頁，擺出原身一直以來的認真態度，專心聽着課。
而坐在最後面一排的蕭彥清，桌子上擺着高高一摞的書，面前也擺着語文書，卻是隨手翻開一頁，絲毫沒有聽課的意思。
他靠着身後的牆，目光看向正前方的黑板，不覺間又落到坐在第二排的沈陌身上。
和蕭彥清這種刺頭不同，沈陌單單是看後腦勺，就知道是個性格挺乖的人。
原身窮，很少會給自己添置衣物，其他人就算穿着學校發下來的校服外套，也會在裏面內搭其他衣服。
但原身穿的，一直都是校服套裝裏的內搭，也就是天冷的時候，會添幾件厚衣服。
大約也是經常穿，原身的校服看上去也和其他人的校服有幾分差別，尤其是後領的地方，都有些毛了。
蕭彥清看着沈陌的後腦勺，腦海裏卻是想着這些查違規的老師，還真是以貌取人。
他帶點什麼東西，都得被查個底朝天，可沈陌呢？成績好長得乖，直接享受了特權，不用被檢查！
所以，蕭彥清腦子一轉，就把事情交給了沈陌，沒想到，還真成了。
蕭彥清收回眼，轉動着自己唯一的一支筆，開始有些心急的等待着下課，目光更是時不時的看向時鐘。
看得語文老師都不悅的出聲提醒了，蕭彥清依舊我行我素，臉皮厚極了。
至於沈陌，他可是好學生，說的又不是他，他只需要好好學習就好。
一整節課，對沈陌來說，過得飛快，但對蕭彥清來說，就慢得有些過分了。
好不容易下課鈴聲響起，語文老師剛走到門口，蕭彥清就衝到了沈陌身邊，他拍拍沈陌。
“快，走！”
眉飛色舞的朝沈陌示意着，這也就是沈陌，要是換個人，還不被他這凶神惡煞的“眉飛色舞”給嚇到？
沒一會兒，沈陌拿上東西放進校服巨大的口袋裏，幾步跟上蕭彥清，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也沒多在意。
於是，沈陌和蕭彥清順利的走出教室，來到了“老地方”。
說是老地方，其實就是教學樓的小天台，之所以說是小天台，是因爲這算不上真的天台。
去往天台的門被鎖上了，而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是和天台相連的擺放廢棄桌椅的房間。
兩人來到房間，蹲在外面看不到的角落裏，蕭彥清伸出手，“拿給我看看。”
“嗯，”沈陌點頭，把兜裏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包煙，蕭彥清會抽菸，但學校管的嚴，會特意搜大家的身。
尤其是蕭彥清這一類有先例的學生，更是被搜查的重要對象，所以蕭彥清根本沒機會帶煙。
這也是原身第一次答應幫忙帶煙，沈陌把煙遞給蕭彥清，隨即頂着一張娃娃臉，詢問着。
“蕭哥，那個跑腿費……”
“買菸剩下的錢你拿走，”蕭彥清對錢不是很在意，他家庭好，不缺錢，對自己身邊的人也大方。
“對了，打火機呢？也給我。”
拿到煙，蕭彥清激動了一下，動作熟練地抽出一支菸放到嘴裏叼着，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才又朝沈陌伸手。
然後……就是一室寂靜。
嗯？蕭彥清疑惑的目光看向沈陌，就見沈陌縮在角落裏，本來就瘦小，蹲在那裏越發沒多大一點兒了。
蕭彥清：“……草！”
蕭彥清嘴裏的菸頭被他咬扁了，他拿出嘴裏的煙，看看沈陌，又看看煙。
此時的蕭彥清開始懷疑人生，這有煙必然要有打火機，不是默認的規則嗎？沈陌不知道？
蕭彥清的目光對上一臉乖巧的沈陌，又看到他那洗得發毛的校服，默默移開眼，好吧，沈陌可能真的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蕭彥清只得這麼說着，然後站起身來，把那包煙遞給沈陌，“你給我保管好，不許讓其他人發現。”
“我知道，那跑腿費蕭哥要拿回去嗎？”
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有地方沒做好，沈陌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覷着蕭彥清，這模樣讓蕭彥清越發無語。
“給了你就是你的了，再問，全部給你沒收了。”
蕭彥清擺出兇狠的模樣，讓沈陌捂緊了自己放錢的兜，當真閉嘴不再說了，就這麼乖乖跟在蕭彥清身後回了教室。
又一次沒得到煙抽的蕭彥清並不知道，他想要的打火機其實原身也買了，此時正躺在原身桌子的桌肚子裏。
只是沈陌刻意沒有帶罷了。
回到教室，沈陌看蕭彥清周邊又聚集了不少人，在那裏說着話，沈陌從座位上拿起一本書，也坐到了那裏去。
其他人也習慣了沈陌的存在，偶爾也會和沈陌搭話兩句，但更多的時間是沈陌坐在那裏背單詞。
往日裏，蕭彥清也不怎麼在意原身的舉動，但大約是今天沈陌給他帶了煙卻沒帶打火機，讓蕭彥清心頭不爽利。
而沈陌的存在感，也在蕭彥清眼裏高了起來。
一羣人東聊聊西聊聊的，隨着蕭彥清冷淡的迴應，也漸漸沒那麼熱鬧了，大家注意到蕭彥清在看沈陌，也漸漸放低了音量。
坐在沈陌身邊的人用手肘撞了撞沈陌，提醒着他，沈陌也從沉迷學習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擡頭，娃娃臉上帶着幾分迷茫。
正對上蕭彥清那雙微冷的眼，沈陌見此，抿抿脣笑道，“蕭哥，有什麼事嗎？”
又看到沈陌乖巧的模樣，蕭彥清沒由來的心頭一煩，“想學自己回座位學去，影響心情。”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沈陌聽在耳裏，其他人也目光微變的看着眼下這情況。
說實話，沈陌這隨時隨地都在學習的狀態，起初他們也覺得有裝的嫌疑，但時間一長，他們也習慣了。
蕭彥清這突然的提出來，讓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想着是不是沈陌哪裏得罪蕭彥清了，一個個打着眉眼官司。
而沈陌，聽到這話也頗有贊同的意思，點點頭道，“蕭哥說的對。”
然後把書本合上，雙手也擺到桌面上，一副側耳傾聽的專注模樣，“蕭哥，我現在不學。”
蕭彥清一噎，雖然沈陌這個做法是在討好他，但他爲什麼更加覺得煩悶了呢？
不過，蕭彥清也沒說什麼，繼續和大家分享一些事情，吵吵嚷嚷好一會兒，整個過程沈陌都沒有看書，而是專注的聽着大家說話，偶爾還會附和幾句。
然而，餘光注視着沈陌的蕭彥清卻不太開心，好一會兒，他才道，“你要學就學，不用顧及我。”
聽到這口硬心軟的話，沈陌笑得越發乖，“蕭哥放心，我只是現在不想學。”
蕭彥清：“……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