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領賞殺人的,都是些不願意被其他人知道的藏頭露尾之人,所以,對外,這裏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酒樓。
來喝酒的人不少,也就很難被人猜到到底誰纔是殺手。
畢竟,也有替人領賞的情況。
沈陌走入酒樓,要了個包廂,點了些好酒,沒一會兒,就有人將他帶來的腦袋收走,留下的是足量的賞金。
沈陌掂量着賞金,心情還算不錯,乾脆倚靠着窗,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着下方人來人往的景象。
算算時間,現在大約是原身的親弟弟沈元遠剛剛將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帶回家的時候。
也就是說,沈元遠還沒有喜歡上那個姑娘。
思索間,沈陌又坐了一會兒,才提着酒壺離開了酒樓,又租了輛馬車,朝着沈家而去。
原身這人,除了喜歡穿着華麗之外,還好酒。
向來是酒不離身的。
一般來說,殺手都是要禁酒的,畢竟,酒多誤事,喝多了對殺手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酒會麻痹人的思想,讓人變得遲鈍。
可原身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酒對原身來說,反倒是個好東西,每次殺人之前,他都會喝點小酒。
喝完酒後,原身會覺得神思清醒,心頭也舒暢,也是因此,與尋常殺手截然不同。
除了接觸原身的那個殺手閣的人外,幾乎沒人懷疑原身是殺手,就是帶着腦袋去領賞,都會被人當做是替別人來領賞的。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高調行事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沒多久,沈陌就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沈府,馬車停在沈府大門,沈陌下了馬車,守門的護衛立馬恭敬的行禮。
“大少爺,您回來了,我這就去通知老爺夫人。”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沈陌攔下那個要去通報的護衛,又在對方恭敬的態度下走進了沈府。
其實,沈府的下人,有很多都不認識原身,畢竟,原身在沈府待的時間很少,認識他的人自然也沒有多少了。
可誰讓原身的穿着太有辨識度了呢?再加上他手腕上墜着鈴鐺的銀鐲子,走動間,總會發出一些清脆的聲響。
就是沒見過原身的人,看到原身這副打扮,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沈府的大公子沈陌。
沈陌走入沈府,沈府不愧是皇商,這裏各處的裝點都體現出兩個字——有錢。
好在,審美也不錯,不然,就是純暴發戶了。
沈陌先是去了沈元遠的院子,他一去,那些下人就要出聲,立馬被沈陌制止了。
就這麼,衆人無聲的行禮,一邊好奇的偷偷看着沈陌要做什麼。
只見沈陌直奔沈元遠的書房方向而去,此時,書房的門是敞開着的,門口也有兩個小廝守着。
兩個小廝看到沈陌,就要通報給沈元遠,又被沈陌制止了,隨即,沈陌站在門外,看向裏面的沈元遠。
沈元遠和原身不同,他自幼便喜歡讀書,所以家裏給他請了不少厲害的夫子。
不過今天,應當是休息的時間,沈家也知道鬆弛有度,所以不會讓沈元遠一直學。
每三日便給沈元遠放一天的假,讓他放鬆一下。
此時,沈元遠正端坐在書桌前,手中握着筆,身邊站着個穿着素雅,頭上還簪着一支白花的姑娘。
那姑娘容貌倒是清秀,此時斂眉含笑,站在沈元遠身旁,給他磨墨。
兩人沒有說話,這氣氛卻隱隱有了幾分曖昧。
沈陌看着兩人的相處,忍不住搖了搖頭,又看向那個姑娘。
以沈元遠如今情竇初開的年紀,身邊跟着這麼個容貌和脾性都好的姑娘,不沉迷其中才奇怪。
沈陌也不再看下去,而是邁步走進了書房,他的動作沒有掩飾,鈴鐺聲也跟着響起。
很快,沈元遠和姑娘同時擡起頭來,沈陌的目光最先落在姑娘身上,那姑娘恍然看到沈陌,眼神也迷離了一下。
不是沈陌自誇,這具身體的樣貌還是很出色的,用現代話來說,那就是妥妥的濃顏顏霸。
姑娘顯然被沈陌的樣貌驚豔到了,不過很快,她便壓下這股驚豔,眼中帶出了幾分恨意。
嘖,果然是一早就算計好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是真的覺得是原身殺了她的父親,還是……
順水推舟,將自己父親的死推到了原身身上?
想着,沈陌看到姑娘垂下了眼,便也把目光轉向了沈元遠,只見沈元遠先是一怔,隨即立馬站起身來,驚喜的道。
“大哥?!你回來了!”
“嗯。”
沈陌點頭,看沈元遠此時的模樣,還真難讓人想象得到,他會爲了女人傷害自己兄長的畫面。
“在做什麼?讓爲兄看看。”
說着,沈陌走到了書桌前,看到了桌上鋪開的紙張上,畫了一半的楓樹圖。
沈元遠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沈陌,“大哥,我這畫還沒有畫完,讓你見笑了。”
“不錯,畫技有長進了,”沈陌點點頭讚賞着,目光也再次落到那個姑娘身上,蹙了蹙眉。
“這是你的新丫鬟?”
沈元遠還陷在被自家大哥誇獎了的喜悅中,聽到沈陌的話,也下意識的點頭。
“嗯。”
“一個丫鬟,穿得跟死了人一樣伺候在主人身邊,這不是平白添了晦氣嗎?”
沈陌說的話,一點兒也不客氣,姑娘聽着話,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扣着,生怕自己誤了報仇的機會。
“元遠,你這丫鬟不懂規矩,你自己不知道好好約束嗎?”
沈元遠沒想到沈陌會注意到那個姑娘,一時間也看了過去,彷彿纔看到一般,也覺得她這麼穿不太好,卻還是嘴上維護了一句。
“她是我從街上買來的,賣身葬父,我看她可憐,這才留下的。”
“死了父親,的確是可憐。可既然被你買了回來,就是你的丫鬟,衣食住行都得按照沈府的規矩來。”
“穿這麼素,還戴着白花,這不是給主人家添晦氣嗎?這點規矩都不懂,看來得找人教導一番了。”
沈陌說着話,沈元遠也沒有反駁,畢竟,這話說起來的確沒有半點錯。
那姑娘既然是賣身葬父,沈元遠又將人買了回來,她就是沈元遠的丫鬟了,一個丫鬟,就該有丫鬟的本分。
穿成這樣,這不是存心膈應主家嗎?
“對了,這人的賣身契,在你那裏?”
沈陌又多問了一句,就見沈元遠搖搖頭,一臉狀況外的模樣。
“大哥,我沒有她的賣身契。”
“元遠,你讀書讀糊塗了?既然將人買了回來,怎麼能不拿賣身契?你就不怕,她判主而逃?”
“沒有賣身契在,她逃了,你也沒辦法追回來了。”
原身那個時候,剛開始是沒有賣身契,後來沈元遠愛上了對方,自然也不會弄賣身契。
這倒是便宜了那個姑娘,不過現在,兩人還沒有發展出感情,賣身契什麼的,沈元遠也不會拒絕。
畢竟,這就是正常的賣身葬父流程。
沈元遠:“大哥,那我這就去官府一趟。”
“爲兄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