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我活不過十章[穿書] >27.活不過三十章
    沈明淵原以爲, 按照秦煥之的性子, 定會偏向用上牀解決問題、發泄情緒。再加上勸阻他節制的,正是激怒他的賀大夫,勸告被聽取的概率實在太小。

    結果他都偷偷把粉色的小藥膏藏枕頭底下了, 忐忑了一個晚上,藥膏卻沒派上用場。

    秦煥之並未離開,去別處留宿,而是像個剋制的未婚夫君一般, 一整晚, 就只把他當抱枕摟着,哪兒也不亂碰。

    躺了不知多久, 沈明淵睜開絲毫沒有睡意的雙眼, 瞪着昏暗的屋內。

    其實他並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 會很難放鬆下來。之前接受了秦煥之的同牀共眠, 也只是被折騰得神志不清了,直接昏睡過去, 睡眠質量並不高。

    被當成抱枕困在懷裏,只讓他更加難受了。秦煥之的胳膊硬梆梆的,枕着腦袋疼脖子僵, 摟在身上也緊緊的,跟個鐵箍似的扣在腰上, 喘氣都覺得難以放鬆。還有後背貼得那麼緊, 都要熱出汗了, 悶悶的。

    當然, 最重要的是,某個抵着他腿根的,硬度比胳膊高,溫度比後背高的東西。

    大概等到他神經比腰粗的時候,就能在被這東西頂着的情況下也能放心入睡了吧。

    沈明淵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不小心把秦門主的火柴棍擦着火。

    可是,這樣真的,好難受啊

    沈明淵小心翼翼地扭頭,想看看秦門主是不是睡着了,尷尬地輕了輕嗓子,小小聲,“那個”

    秦煥之果然沒睡,一雙眼跟夜明珠似的,幽幽地看着他,“不用管我,睡吧。”

    沈明淵欲哭無淚,轉過頭去努力閉眼醞釀睡意,全身卻彷彿長了毛似的,不是這裏癢就是那裏酸,怎麼都不得勁。

    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睡不着”

    “不,不是。”

    沈明淵裝滿套路的腦海裏,頓時冒出了下一句,既然睡不着那我們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打死也不敢承認自己睡不着了。

    結果秦門主卻低聲道,“那我們聊會兒吧。”

    沈明淵鬆了口氣,談談心轉移轉移注意力也不錯,樂觀地想着說不定聊着聊着就萎了呢,輕快地躺平了,瞧過去,“聊什麼”

    秦煥之“你不是有話跟我說麼不如現在就說吧,別等什麼生辰了。”

    “不行的這個要保密。”

    秦煥之脣角上揚,將人面朝自己撈了過來,湊過去親吻人眼角,“別給我欺負你的藉口。”

    欺負沈明淵眨眼,無聲詢問,怎麼欺負

    秦煥之用行動瘋狂暗示。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沈明淵也有了自己的易燃火柴棍,和秦煥之的那個遙遙相望,同甘共苦。

    沈明淵想自己解決,然後手就被扣住了,氣得口不擇言,“你你從來都是想欺負就欺負的,什麼時候還需要過藉口裝模作樣的好玩嗎”

    話剛出口,手腕就被鬆開了。

    秦煥之深吸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在牀鋪躺平,拳頭在身側攥緊,“你如果對我有不滿,想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走。”

    沈明淵愣住了,摸不清對方是在說氣話,還是真的良心發現。

    “只是,現在離開西陵門的話,你面對的將是比我更陰狠、更不擇手段的人,”秦煥之繼續說道,“到時候,迎接你的也許就是各式酷刑,和一些會讓你終身殘廢的手段。”

    沈明淵:“你呢,你不想要窺天鏡了我要是真的不怕這些,你就真的放我走”

    秦煥之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會爲你收屍。”

    “你就咒我吧。”沈明淵無奈嘆氣,“說好了要給你過生辰的,我不會食言。”

    秦煥之的生辰是在三天後。

    秦煥之:“爲什麼這樣在意我的生辰”

    “到時候再告訴你。”沈明淵笑了笑。

    當然是爲了給你解開心結啦。

    本着解決問題要從根源做起的方法,沈明淵原本的打算,是在秦煥之面前重現他前世身死的那一幕,並藉此根除秦煥之對自己的怨恨。

    若只是被人暗害至死,而後重生的話,秦煥之並不會存在什麼心結。

    沈明淵還記得原文中的那些劇情,真正讓秦煥之耿耿於懷的,是驕傲被摧毀、信任被辜負的痛苦感。

    原著中的沈二少,一開始和秦煥之的交情並不算深,連朋友都談不上,更別說像如今這樣同牀共枕了。

    但那個沈二少,卻單方面地對秦煥之很感興趣,想要結交,又是花式送禮,又是三天兩頭的強行偶遇,非要讓秦煥之理一理自己不可。

    身爲沈家的公子哥,沈二少是貪玩的,也是衆所周知的沒有定性,喜歡交朋友,也對很多人和事有着短暫的熱情。

    熱情一過,便會很快被新的東西吸引注意力,轉而熱火朝天地投入進去。

    揮金如土,到處招惹人,留下的是沾花惹草的紈絝名聲。

    可謂紅顏遍地是,知音天下走。

    秦煥之也早早聽說過沈二少的事蹟,被盯上的時候,也就自認倒黴。

    他從不會信任外人,也自認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談情說愛,只一門心思地想振興西陵門。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個不食五穀,沒有私慾的工作狂。

    卻也是個心懷壯志,品行剛正的好人。

    沈二少更多的則是大智若愚,陽光樂觀的浪子。

    秦煥之不肯理他,送禮加連環騷擾也不好使,他便開始爲秦煥之振興西陵門提供助力。

    前任西陵門門主是個心狠手辣,唯我獨尊的大人物,因惹了衆怒而被多方勢力針對打壓,又因不懂得退讓,將事情做的太絕,而丟了在民間的名聲。

    生於火,也滅於火。

    沈二少在又一次的偶遇中,見到了秦煥之與人武鬥的情形,曾問過他一句話。

    秦門主放火之後,爲何不再將其收回呢

    在那之前,但凡擁有者火系靈竅的修行者,還都以火焰的劇烈程度來彰顯自身的實力,秦煥之也從未管過自己出手之後,那些火會繼續燒上多久。

    西陵門的人所過之處,總會留下焦黑的灰燼廢墟,也沒有人對這些人產生過多少好感。

    火焰是我的實力所在,放都放了,還收它做什麼

    秦煥之也這樣想過,那一天,卻不知是佔了什麼天時地利,突然將沈二少的話聽了進去,嘗試起控制火勢。

    這一個嘗試,便成了西陵門地位的轉折點,也成了沈二少不再被他一味避而不見的契機。

    秦煥之嚐到了甜頭,逐漸放下戒備,表面上仍是待人冷冰冰的,卻不再將不需要朋友的話語掛在嘴邊。

    天下人也將這一轉變看在眼裏,茶館酒巷裏說着閒話,說天下果然沒有沈二少討好不了的人,說不知沈二少這次的熱情能持續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沈二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得到了秦煥之的全部信任,並說要在生辰那一日,給人一個驚喜。

    軟磨硬泡下,才透露了驚喜的一小部分內容,說自己朋友遍天下,門主卻只有自己一個朋友太不公平,要給門主介紹個新朋友,這樣就不至於寂寞了。

    秦煥之原本不想赴約的,到了最後一刻,卻鬼使神差地去了。

    朋友是一個或者兩個都無所謂,他想看看沈二少爲自己準備的驚喜。

    他獨自來到高臺之上,夜空一碧如洗,雨似的流星一個接一個落下,其美如夢如幻。

    他看着看着,便發自心底地笑了。

    二少帶來的朋友,說不定也是個有趣的人,也許多結交幾個朋友也無妨。

    緊接着,心口便被暗箭刺穿。

    魂魄離體時,他看清了,說着要給他驚喜的沈二少,正與害死自己的人把酒言歡,他聽不清兩人聊了些什麼,只覺得心中被絕望與怨怒填滿。

    “明淵。”

    “嗯”

    沈明淵眨眼回神,“秦門主還不睡”

    秦煥之問他,“你身上的毒,是誰下的”

    “不知道。”沈明淵沒來得及瞎編,打算隨口糊弄過去,“我還以爲秦門主對我的事並不好奇,怎麼今日突然想起問了”

    秦煥之藉着夜色,將臉皮悄悄給丟了,“關心一下喜歡的人,很正常吧。”

    “哦”沈明淵有點想笑,心想秦門主的瞎話真是越說越順溜了。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要真的關心他的死活,早幾天前就該問了。

    秦煥之說完這些,又伸手想要摟摟抱抱,被沈明淵一軲轆躲開了,“那樣脖子不得勁,睡不着。”

    貼太近的話,下面也不得勁。

    秦煥之沒再爲難他,倆人便各自躺着,沒過多久,終於真的困了,沉沉睡去。

    醒來後是連續了數日的陰雨天,每天都是從天亮後不久開始下,快到晚上了,又不急不緩地停雨。

    雨不大,卻連綿不停。像是故意要和誰作對,讓人怎麼也見不到太陽。

    比如某個將曬太陽的計劃推遲到第二天的沈某人。

    沈明淵覺得自己快要發黴了,日日愁苦。曬不到太陽還好,若是到了秦煥之生辰那日也是雨天,漫天都是烏雲,豈不是見不得流星雨了。

    他身上的毒似乎真的解了,沒日也不必再忌口,身子一日日養着,將之前瘦下去的肉都添了回來,氣色越發紅潤。

    陰鬱天中,賀洵和聶辛都沒再出現過。

    終於到了秦煥之的生辰那日,天空終於放晴。

    沈明淵踏出房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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