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給了一件褻衣的。
菇菇之神說得沒錯, 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特別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看着寧一闌不太友好的神色, 應諾趕緊從他的身邊溜走, 跑到牀邊手腳利落的把牀上的髒衣服們都抱走, 只留下一句:“應諾先行告退。”
被應諾抱住的顧意整個人像失了心智似的, 逃避似的閉上眼睛,心裏憋着一口氣,沒有半點生氣似的。
但是,過了一會兒後,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接着,微涼的河水在身上衝刷着, 洗去了一身的不適。
睜開眼睛,只見自己身在溪水之間,擡眸望去,是應諾在仔仔細細清洗着自己。
他喃喃道:“主子這個害羞的人, 這麼有紀念性的東西, 我纔不會扔呢, 因爲我是主子的貼心小屬下,自然得幫他好好把這收藏起來, 日後翻看的時候, 多好啊。”
雖然他這想法有點奇怪, 但是至少比寧一闌好許多了。
顧意心裏有點感動, 對應諾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相比應諾,寧一闌這人怎麼就這麼讓人討厭。
周身泡在涼水之中,顧意舒爽的眯了眯眼睛。
洗乾淨後,應諾用內力將她們其他衣物一共烘乾疊好,然後一路上哼着小曲兒,往放置寧一闌行裝的營帳走去。
洗過澡後的顧意,感到良好多了,一雙大眼睛到處亂瞟。
哇哇哇 ,她這大隻菇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兵哥哥呢。
只不過,她還沒看了多少眼,就被應諾給擋住了。
應諾把她帶着營帳裏面,找到放置寧一闌衣服的地方,左看右看,最後將她單獨放在一個箱子裏面,接着露出滿意一笑,關上箱子,心情愉快的離開了。
做了一件好事,心情真好。
四周的世界突然變得黑暗,顧意靜待了一會兒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她這是被打入冷宮了嗎
突然想起應諾剛剛說的話
對啊,他說的是要把她收藏啊。
收,藏。
若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她是被永久封存下來了嗎
比打入冷宮還慘呢。
沒了沒了,她這可是要修練成天下第二的命。
如今居然被困在個破箱子裏面,她的美好人生沒有了。
不管怎麼說,她的大好年華註定是不能栽在這裏的。
怎麼辦怎麼辦。
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上鎖了嗎
好像沒有
幸好她的右手還能動。
在狹窄的箱子裏,顧意艱難的把右手抽了出來,繼而用力往上推去
呃,沒動
再加點力。
紋絲不動。
居然鎖了。
你做事用不用這麼幹淨利落
應諾,我恨你
鬱悶的躺在這個箱子裏,顧意可恨的發現,這個箱子居然細小得連她的大長腿都無法伸長。
這裏的條件不行啊。
真讓人煩心。
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沒看清,顧意只能全神貫注的聽着外面的舉動。
在她等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感覺自己快要發黴的時候,終於聽到有人進來了
“放哪了”
啊,是應許的聲音。
快點帶她走啊。
應許回道:“在那裏,快點拿吧,主子趕着要呢。”
嚶嚶嚶,主子可能也想要她呢,要不考慮一下帶她一個。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一個讓人無語的事實擺在眼前。
這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仰天長嘆。
好氣喔。
另一邊廂。
應諾爽朗的笑着,他說:“主子,我把你最喜歡的那套衣服拿來了。”
寧一闌半眯的眼睛慢慢睜開,瞟了一眼應諾後,示意他把衣服放下,然後人給他出去。
一會兒後,寧一闌把自己身上的外衣和裏衣褪去,換上這套應諾給他拿來的衣服。
蔚藍色的外袍,袖領處以金線勾出一幅龍騰的圖案,低調且高貴。
站在銅鏡前面,面前這身衣服將他身上的殺氣
微微弱化,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了一丁點。
嗯,一丁點。
須臾,鏡子裏的他輕輕蹙了蹙了眉,伸手撫上自己的領子。
回想起來,這種感覺,自他回來之後便開始出現,本以爲是太久沒回來這裏,有點不適應。
可是,到了今天,過去了整整五天,不但沒有半分好轉,反而有越發嚴重的趨勢。
他這是怎麼了
心裏總有種感覺是出自在衣服的上面,因此,他剛還特意讓應諾把這套衣服翻了出來。
衣服穿是穿在身上了,但是那種空虛的感覺怎麼還在
慢慢走到牀榻之上,翻身躺在其上,雙手交疊放在腦後。
他心想:這是哪裏出了問題
以前他睡覺特不踏實,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每晚都是一夜無夢,直接睡到天明,但是最近又回到了之前那樣的狀態。
這樣眼光光望天光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想起什麼似的,他神差鬼使的伸手輕碰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有人在嗎
須臾,他又不禁嘲笑自己的想法。
怎麼可能
這天下間,不可能有人能逃過他的魔眼的。
淺淺嘆了口氣,他想:看來是最近太閒了,得找應諾出去放鬆放鬆,不然再這樣下去,遲早得活成精神衰弱。
睡吧睡吧,眯一會兒也好。
此時此刻,一人一衣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或多或少也對對方產出牽掛,只不過,時機未至,他們皆不自知而已。
“顧意,我才走了沒多久,你怎麼把自己弄到如斯田地了。”樹妖聲音像及時雨一般在顧意的耳邊響起。
像是捉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她連忙說:“死樹妖,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幸災樂禍。”
樹妖輕笑一聲,說:“怎麼了,還不讓妖笑了。”
對於樹妖的力量,顧意或多或少都有點了解的,她知道到目前爲止,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人可以把自己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的。
求人嘛,自然得有求人的態度。
顧意的聲音本就挺好聽的,如今放柔了之後,讓樹妖聽起來格外順心。
“帥氣的樹妖大大,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這些小人物計較,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待在這裏,終日無所事事的對不,所以,親愛的樹妖大大,您能把我弄出去嗎”
違心的話雖然違心,但是卻沒有多少個人是不愛聽的。
當然了,樹妖也不例外,他想了下後,說:“把你弄出來也可以,但是你出來之後,要答應我一件事。”
一聽到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她點頭如搗蒜,問道:“行行行,什麼事”
“一定,一定得護好寧一闌。”
“那是自然。”
寧一闌是她的金主,她怎麼可能不好好罩着他呢
這不是自找滅亡嗎
誰會不好好護着自己的金主
“所以,樹妖大大打算什麼時候出手,救小女於水深火熱之中。”顧意眨着她的大眼睛,問道。
樹妖無奈的說:“顧意啊顧意,你還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
對於這一點,顧意自然是承認的,她說:“唉啊,人家就是心急嘛,你快點把我帶出去,樹妖”
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打斷她說道:“這就來,你別對我撒嬌,我一把年紀可受不了。”
嘻嘻嘻。
“顧意,你睡會兒吧,睡醒後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本來她還是無比精神的,但是樹妖說完這話之後,她居然就真的覺得很困,眼皮一翻,還真睡着了。
在顧意睡着後,本來漆黑一片的營帳裏,一道淡白色的光從箱子的夾縫中透了出來。
“咔嗦”
鎖突然開了。
片刻,那道細光慢慢放寬,箱子的頂蓋緩緩打開,露出裏面被淡白色的光包圍着的顧意。
接着,似是有道無形的風將她托住,把她慢慢託到放寧一闌褻衣的地方。
待這套動作完成之後,顧意也回覆到正常的狀態,那個困着她的箱子也自己慢慢蓋上,鎖芯微動,自行鎖上。
一切如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而牀上的寧一闌,突然坐了起來,警惕的往窗邊望去。
沒什麼表情,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早就知道魔族內部競爭激烈,各皇子之間常年明爭暗鬥,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樣事情,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