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爺慌張擺手,“不不不,沒有誤會,陳媽媽說哪裏的話,老太君送給皓月的東西,就是沈家的,我怎麼會因爲這個打她,是這個孩子,對她小娘不敬,我教訓一下。”
陳媽媽意味深長的一笑,“即是如此,老身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看着二爺長大的,有一句話,要提醒二爺,別隻用眼睛看人行,耳朵聽人話。”
沈二爺聞言楞了一下,才點頭道:“是,陳媽媽費心了。”
張氏慌張打量沈二爺,忐忑不安,她知道二爺一向最聽老夫人和陳媽媽的話,這個老婆子又說這些含沙射影的話,沒得二爺要懷疑她的。
“你們還跪着做什麼?還不快扶三姑娘回屋裏去,這額頭上的傷口又滲血了,日後要留了疤,仔細把你們都發賣了!”陳媽媽故意對沈皓月的三個婢女說。
玉蝶和玉蟬趕忙扶起沈皓月,沈皓月眼中的淚早已忍下去,目光劃過她爹,悄無聲息地,就像刀一樣,劈開一份親情。
陳媽媽也跟着沈皓月離開,才方轉身,又回過頭來對低眼對張氏說:“二夫人,老夫人說婆媳始終隔層紗的,三姑娘這些玉石金銀全留在她那,沒得你要背後怨怪她多事的,明日老身就挑些好的送來,留在二房。”
沈皓月聽到陳媽媽的話,眸光微滯,兩箱玉石,屆時祖母與小娘都逃不過,這是她想要的,可她還是有一絲傷感,祖母果然沒有替她好生保管的念頭。
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快入秋了,竟還有這般耀眼的日頭,好在這太陽雖大,曬着不熱,此刻她的心與秋天一樣涼。
二房堂屋裏,下人都退了,張氏命人端來飯菜,小心翼翼的夾了好些沈二爺尋常愛喫的菜到碗裏。
“二爺再氣,也先喫飯吧,天還沒亮就出門了,未時纔回家,妾在家一直掛念二爺,也不知二爺餓着沒有。”張氏雙手拿起筷子遞給沈二爺。
沈二爺拿起筷子拍在桌上,盯着他當年不顧衆人反對也要提成正妻的張氏,她溫柔又善解人意,是原李氏不可比的,作爲沈家弟子,他只官至郎中,別人都說他無能,只有張氏從來都覺得他才學出衆,是外人不知也不懂他,他護着張氏,也是因世人很少有懂他的。
沈二爺想不明白,今日不知何故張氏故意挑撥他冤枉皓月。
“皓月她孃的嫁妝都在你手裏,這些年你喫穿用度已不是我的俸祿能供給的,動了不少皓月她孃的嫁妝,我能不知道?”沈二爺最厭惡別人當他傻,“我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倒好,連老太君送的東西也惦記上了,搶皓月的東西,你不嫌丟人,我還要面子!”
張氏瞭解沈二爺的脾氣,狡辯這件事只會更加惹他生氣,倒不如低眉順眼。
“妾也是受方媽媽欺騙,妾叫她去跟皓月說一聲,把那些東西都搬去庫房裏鎖起來,沒想到她這個脾氣大的,不跟皓月說清楚,還跟皓月的婢女打起來了,二爺知道的,我這人最心軟,又沒主見,方媽媽服侍我多年,這些年我大小事都聽她的,哪知她的款比我還大了,還欺上瞞下的。”
張氏見沈二爺沒說話,更加哀怨,傷心地掉眼淚,“我一向是個受人欺負的,跟了二爺後日子纔好些,自從當了這個家,我哪裏不是想着還報二爺的恩情,讓二爺好,爲咱二房好,不要被大房和三房小瞧了去,才動用了些皓月她孃的嫁妝,說來這些東西本該就是二爺的,只是二爺爲人是尋常男子不可比的,不留那李氏的分毫,我也曉得二爺不屑這些,遲早要給皓月和季洲的,我謹慎打理着,也並未多用。”
沈二爺氣消了大半,張氏事事以他爲主,自然不會對他的孩子差,今日或許只是皓月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留在老夫人那,卻不放在二房保管,傷了她的心,她一時生氣,才聽信了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