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堂內燈火通明,院子裏李君歌筆直跪着,老太君站在她面前,拄着手杖,威嚴逼人,一旁有人持厚重的軍杖站着,不敢下手。
“你與李域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個決定,事關李家,你是李家後人,該擔當起責任。”老太君道,李家軍表面風光,可都是她丈夫和兒子用命換來的聖上尊重,如今北方蠻子不再囂張,朝堂中多少裁撤李家軍的聲音,連聖上也開始有所忌憚,李家後人只有李君歌與李昳二人,若日後沒個依仗,她死後李家如何在日漸波詭雲譎的朝堂之爭中常存。
李君歌心裏只有顧太傅,成婚事關她一輩子,她如何能嫁一個不喜歡的,“祖母英勇一世,怎到我這就要委屈求全。”
“你若不答應,我明日就送你回雲中郡!”老太君知李君歌尚不能明白她的苦心,下午君歌爲顧諺投壺的事所有來壽宴的男賓都看到了,聖上而今正考慮指婚君歌與李域,若此事傳到聖上耳朵裏去,壞了李家與安陽王府聯姻不說,顧諺也會受指責,百害而無一利。
“正巧,我回了雲中郡便不能跟李域成婚了,祖母送我回去吧!”李君歌置氣,她喜歡顧諺,不可能與李域成婚,即便祖母和母親萬般勸說,也不成。
“你!”老太君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胸口起伏半晌,命令道,“打,二十軍杖,一杖不能少,打到她腦子清楚爲止!”
沈皓月進來就聽到祖母的命令,一旁持軍杖的人眼見不能再拖延,只好掄起軍杖。
“祖母!”沈皓月邁進院子裏。
“你怎來了。”老太君見沈皓月髮髻都已放下,披散着頭髮,披風下穿得也單薄,想來她是要就寢了,被叫來的,瞪向李君歌道,“你倒是會搬救兵了。”
“我可沒有。”李君歌瞥向沈皓月身後的婢女,明白怎麼一回事了,她上一次被打軍杖差點死掉,她身邊的婢女也是怕了,纔去叫皓月表妹來求情,可顧太傅的事上,她不打算退縮,她要是軟弱一步,聖上下旨把婚賜了,那可就真沒還轉的餘地了。
沈皓月來的路上已問清楚了祖母要罰君歌表姐的緣由,她瞧着君歌表姐玩心大,估計勸說下也能放下顧太傅的,“祖母,姑娘家的心事都是多變的,祖母莫生氣,多勸勸表姐就是了。”
李君歌當即道:“不必勸,李域那傢伙,我絕對不會嫁的,從前不會,現在有顧太傅,就更不會嫁了。”
沈皓月倒抽一口氣,豪爽的女子都這麼敢直抒心意的?不知道該讚歎還是該嘆氣,祖母正在氣頭上,君歌表姐就不能先服個軟,過了這一關再說?
“你聽聽,這頭倔驢,不打能回頭?”老太君怒杵手杖道,“還不給我打!”
持軍杖的人不得不再次掄起軍杖,這次沒人再能打斷,軍杖直落在李君歌背上。
李君歌被重力壓得上半身傾下,手及時撐住地,悶哼一聲,轉眼就直起了背,半點沒有認錯的意思。
“怎的?二十軍杖,每一杖都要我吩咐?”老太君問持軍帳的人道。
持軍杖的人嚇得直搖頭,又掄起軍杖打了兩杖,他這已是很控制力道了,三杖後卻見小主已手撐着地直不起背了,畢竟是姑娘,身子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