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們都看出了沈皓月心情不好,誰遇上這麼個糟心的爹,只怕都想不開,蘇堤使眼色給玉蟬,問要不要勸。
玉蟬從小跟着沈皓月,想想自家姑娘從小就委屈,好不容易張氏走了,又遇到這檔子事,真真沒個安生日子的,別家像姑娘這麼年紀輕輕的怕都還不省人事呢,姑娘就要應對這麼些腌臢事了,怎會不苦悶。
蘇堤叫玉蟬去勸,結果眼見玉蟬還沒勸呢,已經皺着一張苦瓜臉了,瞧着比姑娘還苦。
玉蝶見蘇堤和玉蟬兩人眉來眼去的,好半晌不說話,只好自個上前道:“姑娘沒用午膳呢,要不要喫點?奴婢燉了豆腐魚湯,姑娘喜歡的,喝幾口湯暖暖身子?”
沈皓月搖頭,嘆了一口氣,垂着頭坐在石凳上,默了半晌。
“阿姐在作甚呢?我回來了。”沈季洲突然道。
蘇堤和玉蝶都鬆了一口氣,扭頭看去四哥兒站在院門口疑惑的望着姑娘,他身邊站着許公子。
沈皓月擡頭就看到了許長庚,她詫異他怎會來這,之前他們見面都是他與許夫人拜訪祖母,她去祖母那與他見上一面的。
沈季洲走到沈皓月身邊問道:“阿姐,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阿姐爲何瞧着不開心?”
“沒,沒有……”沈皓月掩飾地扯出一個笑容,“沒有人欺負阿姐,季洲今日去臨江閣可有收穫?”
“嗯,有,哥哥們都文采斐然,博學知衆,宋哥哥和許哥哥教了我許多。”沈季洲眸光閃亮,很是高興滿足的樣子。
“那就好。”沈皓月輕撫沈季洲的頭,今日她有事不能赴宋維的約,早上便叫人送了沈季洲過去。
“秋日天涼,你怎坐在石凳上。”許長庚問道。
沈皓月方纔心思重,沒察覺,現下倒是覺得脊背都涼了,站起身也不知如何向許長庚解釋,便什麼也不說。
沈皓月恍然,花生酥她娘也喜歡喫,那時候山月居常有花生酥,不知爲何,今日她總想起她娘,或許因着蘇夫人一事,她更爲她娘覺得不值,爲了她爹這樣一個男人,鬱鬱而終。
許長庚瞧着沈皓月神色落寞,想起他娘說過沈家待沈皓月並不好,心不由得揪起,他面前的沈皓月明明還是小時候的那個女孩,可又不全是她了。
“你嘗一塊吧,很甜。”許長庚柔聲道,打開油紙包,拿了塊花生酥遞到沈皓月嘴邊。
沈皓月擡頭看到旁邊婢女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害羞地接過花生酥,放嘴裏吃了一半。
玉蝶和蘇堤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四哥兒餓了吧,奴婢做了好多菜,走,去喫。”玉蝶上前拉沈季洲去屋裏。
“我在臨江閣吃了脆皮鴨,不太餓。”沈季洲被拉着,腳步不得不邁。
玉蝶生怕沈季洲留在院子裏,“再喫一頓,奴婢做的,四哥兒不喫麼?”
“好吧。”沈季洲妥協。
蘇堤拉了玉蟬也去屋裏,“玉蟬姐姐上次說針線盒子放哪裏來着?隨我去找找。”
“不就在你屋裏頭的桌上,我早先還看到了。”玉蟬怎能讓姑娘跟外男單獨在一處,杵在原地不動。
蘇堤沒法子只好嚇唬玉蟬道:“春曉早起就發熱,莫不是熱症吧,姐姐去瞧一瞧。”
“熱症?”玉蟬果然被嚇住,趕忙跟着蘇堤走,“熱症可會傳人的,叫了大夫看過沒?早些送出去診治纔好,別過給姑娘和四哥兒了。”
“她們好像知道我想單獨與你說說話。”許長庚眼中含着笑意。
沈皓月很是不好意思,怎麼回事?這些個婢女都不維護下自家主子的?這麼容易就出賣了她?
玉蝶進了屋裏,不忘抱着兩個棉坐墊出來,放到石桌邊的兩個凳子上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