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王妃扶着柳氏的手起身,將手中的玉珠虔誠地放置在佛龕前。
“什麼事着急?叫你這個時辰了,還過來找我。”安陽王妃問柳氏,走出禮佛堂。
今夜上弦月,月光不亮,柳氏叫婢女左右掌兩燈,扶安陽王妃走在王府院子裏。
“白太守領着五十多號人入了長安城。”柳氏儘量壓低聲音,也掩不住驚訝。
安陽王妃駐足,望着院子裏還沒發芽的新樹,“城衛沒攔着?”
“聽說是直接闖進來的,城衛見盔甲上白羽,也不敢真刀真槍的攔,稟告了上頭,正等着決議呢。”
安陽王妃睇一眼身邊掌燈的婢女,柳氏會意揮手命婢女們退後幾步。
“如今天下安定數十年了,從太宗起,幾家異姓軍就是天家的眼中釘,遲早要拔,姓白的是個沒頭腦的,早年爲了一個女人,拒聖上賜婚,如今爲了女兒大費周章,真真愚蠢!”安陽王妃言語中透着些許鄙夷,白清顏到長安城的事她一早知曉了,正觀着動靜。
柳氏不好置論,當年聖上要賜婚白太守的,正是如今的安陽王妃,彼時王妃養在太后,白太守爲了一個書院先生的女兒,在聖旨抵達之前先娶了那女人爲妻,以婚約已成爲由不尊聖旨,聖上最後不得不收回聖旨,因愧疚改的賜婚安陽王。
“域兒去處理此事了?”安陽王妃問道。
“想來今日事忙,世子自早晨出去後就沒回來。”柳氏又道,“王妃放心,世子是聖上親侄子,深得聖上信任,聽聞聖上有意將十六衛交世子統領。”
“福禍相依,現下他還年輕,也未成婚,沒有其他家族協助,手裏握太多權也並非是好事,要快些催他成婚了。”安陽王妃很欣慰自個養出了一個不像安陽王那般懶惰懈怠的兒子,她這個兒子樣樣出色,婚事她就更要再三權衡了。
“二姑娘?沒聽錯?”安陽王妃一直以爲李域待沈皓月不同,怎又冒出來一個二姑娘?
柳氏搖頭道:“我問了兩遍,確認真是二姑娘沈皓霜,不是那三姑娘,這麼看來,沈皓霜確實比沈皓月知書達理,莫不是世子故意拿沈皓月當幌子的?”
“論樣貌,沈皓霜可比不過沈皓月,哪個是幌子還不一定呢。”安陽王妃如今是悔不該當初以爲沈家清流,選了沈家借住,沒想到沈家那些個姑娘一個比一個不消停。
“白家那個獨女正鬧着要嫁許家,聽說韋侯夫人安排下,沈皓月都去過韋侯府幾次了,這次白太守都來了,怕沈皓月與許家的婚事不順。”
“你叫人盯着,不論是沈皓月還是沈皓霜,一個也別想進安陽王府,做妾都不成,他們李家慣出情種,域兒的妻妾都只能是幫得上他的,不能由着他喜歡的。”安陽王妃言語平緩,目光卻異常堅決。
柳氏心中記下,對李域的事,她半點不敢馬虎,安陽王就因一個妾室去了,從此醉心書畫,萬事不管,作爲女人她也懂安陽王妃爲何對李域的婚事看得出乎尋常的重,夫君依靠不上了,心思只能寄託在養出一個處處滿意的兒子上,斷不能讓兒子同老子那樣爲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