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回暖,白太守衣着單薄,竟比年少的人還穿得少些,身子骨瞧着就很硬朗,看面相,脾氣也很硬。
沈皓月福身行禮。
白太守一臉嚴肅地打量沈皓月,周遭安靜,氣氛冰冷,韋侯夫人只好來打圓場,叫沈皓月先坐下喫一杯熱茶。
“韋侯夫人的茶,皓月常來喫的,今日就先婉拒了,臨江閣還有些許事等着皓月去處理,不知白太守‘請’皓月來,有什麼是?”沈皓月不得罪白家,也不會任白家欺負。
尋常小姑娘看到自己,眼睛都是閃躲的,沈皓月還能直面他說話,他擺出一番威嚴的樣子,男子都多少會害怕,沈皓月沒有絲毫懼意,之前也聽聞了沈皓月一些事,本是很欣賞她的,奈何他女兒只願嫁許長庚。
白太守心下嘆氣,開口道:“先禮後兵,作爲長輩,我先同你好好商量,清顏要嫁給許長庚,我這個做爹的是不同意她那些胡話,做妾的,你有什麼條件提出來,只要肯跟許長庚解除婚約,我都答應你。”
“我要我娘起死回生,白太守可以做到嗎?”沈皓月問。
白太守怒拍桌子,“你這小姑娘,我好言給你談條件,你說什麼大話!”
“若我娘還在世,白太守以爲她會讓我自個來見白太守?她會任由別人毀自己女兒的婚事?我亦是孃的女兒,白太守因先夫人而疼白姑娘,可我娘若在,她也疼我愛我,白太守還輕易敢今日這般質問皓月嗎?”
白太守氣怒,但無言反駁,被沈皓月一語中的,沈皓月的親孃是大將軍府獨女,若她孩子,他看在大將軍府的面子上,也不會輕易叫沈皓月問話。
白太守沒想到在沈皓月着,他就栽了個跟頭,這小姑娘牙尖嘴利,比許長庚沉默反抗更難勸說。
“好好同你商量,你既然不答應,那就別怪我不給晚輩機會了。”白太守威脅道。
“不知白太守給皓月什麼機會了?”沈老爺人未到聲先至。
沈皓月回頭就見祖父走進屋裏,她眼眶倏地紅了,前世今生沈家從未給過她依靠,以至於她也從未期盼過,可今日祖父來了,她說不出多感動,就像在旱地久未喝水的人突然得到一口清水。
見沈老爺前來,白太守和韋侯夫人都起了身,沈老爺雖辭官在家,可曾官職工部尚書,德望還在的。
沈老爺向白太守拱手作揖。
“沈老就別在意這些虛禮了,快請入座。”白太守招呼沈老爺道。
沈老爺叫了沈皓月同坐一邊。
韋侯夫人沒想到沈老爺會來,這樣一來,只怕今日有一番說辭了。
“想來沈老爺也聽說了,我那不爭氣的女兒,在渝州就口頭上同許家公子說過親的,如今尋來長安城,沒想到許家跟沈家定親了。”白太守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