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和喜婆一起扶着雲若初去了正廳。
此時外面喜鞭喜炮齊響。
“新人到!”鞭炮聲中,外頭的小廝大聲唱報。
正廳裏的衆人齊刷刷看向門口,便見雲若初一身華貴的王妃喜服,逆光而站,哪怕此刻她遮着臉,可那通身的氣度也讓人忍不住有些生畏。
不愧是要當王妃的人啊,這上位者的氣勢太足了。
陳氏以爲是雲如瑟,滿心歡喜和驕傲。
只有雲似錦微微蹙眉。
雲如瑟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氣勢,難道是那套王妃喜服,誰穿都能有這樣的效果?
畢竟人是她親自送到如秋苑的,現在的雲若初應該還在如秋苑昏睡着。
雲似錦收斂了心神,將心底的那一絲絲疑慮拋諸了腦後。
蕭月冥站在正廳中央,一眼便認出了雲若初。
哪怕看不到臉,只遠遠一個身影,一個感覺,他就知道是她。
隨着雲若初的走進,蕭月冥內心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
明明走的是路,可卻像是走在了他心尖上。
他很怕,怕她會臨陣脫逃,怕她會悔婚抗旨,怕她不願成爲他的王妃。
所以,在雲若初走到他面前時,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喜婆見狀,將雲若初的手交到了蕭月冥手上。
雲若初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蕭月冥卻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牢牢捏在掌心。
雲若初眉頭緊皺,又掙了兩下,依舊沒有掙開,又怕雲似錦她們看出什麼端倪,到底是沒再掙扎,任由蕭月冥牽着。
“新人到!”
外頭又是一聲唱報,雲如瑟是被紅杏和綠柳架進來的。
雲坦之一看雲如瑟這樣的狀態,蹙眉不悅道:“瑟兒怎麼了?”
紅杏惶恐道:“小姐身子有些不適。”
陳氏連忙幫着打圓場,湊到雲坦之耳邊小聲道:“那丫頭不肯嫁,我給她弄了點藥,讓她昏睡了,今日是大事,免得她再鬧出什麼亂子。”
雲坦之詫異地看着陳氏,沒想到她今日腦子終於清楚了,知道顧大局,終於不是一味溺愛女兒,依着女兒的性子胡鬧了。
周圍的賓客們看到雲家二女,一個身穿王妃喜服,氣場強大,另一個病懨懨,連站都站不穩。一個王爺親自來接親,另一個連新郎人影都沒看到,只有一個小廝來接親。
這對比之下,雲家二女這嫁得也太懸殊了。
“連冥王都親自上門來接親了,這威少爺可是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呢!”
“你還不知道威少爺,估計昨晚又歇在哪個妓館了,這會兒都還沒醒呢,看不到人也正常。”
“雲大小姐可是雲相已故嫡妻所生,雲三小姐只是小妾上位的繼室所出,這兩人在雲家的地位一目瞭然,雲大小姐自然是跟雲三小姐不一樣的。”
“也難怪雲大小姐能嫁入王府,而云三小姐只能嫁到安興伯府了。”
以前賓客們說這些,陳氏會氣得頭頂冒煙,可今日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幸災樂禍得很。
說得好啊,過了今日,在火坑的便是雲若初那死丫頭了,她家瑟兒便是冥王府。
那麼多的嫁妝,她們母女三個躺着花都花不完,她家瑟兒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不像雲若初就是賤命一條。
爲防露餡,陳氏催促道:“行了,吉時到了,別磨蹭了,快上花轎吧。”
雲若初也不想露餡,上前只朝雲老夫人和雲坦之福了一禮,卻未開口。
雲若初上前,朝着座上的雲老夫人和雲坦之福了一禮:“拜別父親,祖母。”
雲坦之以爲她還是不想嫁給蕭月冥,還在生他的氣,輕嘆了口氣道:“希望你們夫妻能相敬如賓。”
說着又看向蕭月冥:“也願王爺能善待初兒。”
不知怎的,雲坦之的話還是讓雲若初紅了眼。
或許,就因爲從來得不到他的疼愛,所以只輕飄飄一句話,也能讓她心底寬慰吧。
蕭月冥也因爲雲坦之的這句話,朝雲坦之頷了頷首:“一定。”
雲肖末捨不得雲若初,上前拉住了雲若初的手:“姐姐,我揹你上花轎吧。”
雲若初也捨不得雲肖末,伸手摸了摸雲肖末的小臉,無聲寬慰他。
這小傻瓜,他這麼小,哪能背得起她。
別說她了,也不是特別瘦的體型,就是她這身喜服和鳳冠都挺沉了。
在一旁的喜婆連忙上前道:“剛纔大小姐交待了,說公子年幼,讓奴揹她上花轎。”
喜婆說着便要蹲到雲若初面前,可是還沒等她蹲下,蕭月冥便直接打橫抱起了雲若初。
雲若初被他嚇了一跳,喜帕也差點掉了,還好她及時拉住,纔沒露餡。
蕭月冥看着她的小動作,脣角揚了揚,便抱着她大步出去了。
蕭月冥的這番舉動,讓雲坦之又迷惑了。
他現在越來越摸不透冥王的意思了,之前還揚言要對雲若初抽筋扒皮呢,成親的時候,又是送天價聘禮,又是親自來接親,現在還親自抱人上花轎。
他這是討厭雲若初啊,還是喜歡雲若初啊!
都說這冥王陰晴不定,心思詭譎,果然如此!
想着雲若初進冥王府的任務,雲坦之到底生出了幾絲安慰。
只有雲若初得寵,計劃才能順利進行,但願雲若初能籠絡住冥王的心吧。
旁邊的陳氏見狀倒是歡喜得很。
看吧,冥王也喜歡她家瑟兒,等過了今晚,等瑟兒徹底迷了冥王的心,那不僅雲若初的嫁妝是她們的,就是整個冥王府也會是她們的。
倒是雲似錦見蕭月冥抱着雲如瑟上花轎,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嫉妒。
這次便宜云如瑟了!
蕭月冥將雲若初送上花轎,直接掀開她的喜帕。
一張國色天香的臉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蕭月冥面前,蕭月冥瞳孔微縮,盯着她的眼睛邪笑道:“本王說過,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