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修仙瑣錄 >1761章 與禽獸何異?
    不久,帝妃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墜兒指了指几案對面的蒲團讓她坐下,不等帝妃開口,他就先說道:“這與禽獸何異?”

    帝妃窘道:“男歡女愛乃天道,你初嘗此味,貪戀些實屬常情,恰逢我們不太在意這些了,你真不必有那麼多顧忌,此間就咱們幾個人,你以後多憐惜我們些就是了,不用覺得有虧德行,你要以禽獸行徑視之,那妾真要無地自容了,你設身處地的站在我們這邊想想,我們對你無所瞭解,要保住性命,要想過得好些,只能儘量讓你順心如意,而我們除了此身之外一無所有,也只能靠這個了,你雖屢次勸我們安心,可我們無抓無靠怎能安心呢?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此間可是修煉的上佳之地,不付出點什麼我們如何能住得安穩?”

    墜兒擺擺手道:“我並非是要責怪你,我能體諒你們的心情,其實你們付出的足夠多了,無忌把你們害得夠慘了,這處地方是無忌的,他死了這地方理該歸你們以作補償,我沒有佔據此地之心,從一開始就沒想多作停留,是葭錦引得我動了歪心思,接下來你又……”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

    帝妃詫異道:“你不想要這地方?”

    “從未想過,原本只是打算把你們從法陣中解救出去就走的,不料出了這麼多事。”

    “那……”帝妃目光閃動了幾下,握住墜兒的手用神念道:“無忌是死在你手裏的,這地方理該歸你,我們只是被你解救之人,感念你的恩德還來不及呢,哪有得到此地的份?你讓我們在此修煉就是莫大的恩賜了,你如果能留下來我是真心盼着你能久住的。”

    “沒有我,你們過得纔會舒服,這一點我心裏是很清楚的。”墜兒露出了頗有自知之明的笑容。

    帝妃頗有風情的幽怨而瞋道:“我此前是刻意在討好你,這不用說也是明擺着的事,可你待我如此之厚,我哪能毫無感動呢?留下來吧,我乃遭這世間所棄之人,除你之外再無可得撫慰之處了,望君能憐惜。”

    墜兒笑了笑道:“你不是需要別人撫慰之人,要是仙絮這麼說還差不多。”

    帝妃哀嘆一聲,偎進墜兒懷裏苦澀道:“我只是比她能多硬撐些罷了,遭此境遇再剛強的女子也是難以承受的,你先前幾句話就令我淚流不止,我沒你想的那麼堅強,你這些日的憐惜讓我覺得好過了許多。”

    墜兒輕撫着她的肩頭,嘴角含笑道:“前面說的倒有幾分真,這最後一句就違心了吧?爲了強顏應付我沒少暗自咬牙吧?”

    帝妃沉默了一陣才道:“我雖忍辱於無忌,卻是知恥的,並未沉淪至人盡可夫的地步,剛見面就與你作肌膚之親自然是要勉強自己的,我說的憐惜不是指這個,過了這麼多年被作踐的日子,稍得些尊重與體貼都會倍加感動,也只有從你這裏能得到這些了。”

    墜兒同情的撫了撫她的秀髮,“無忌把你們害得太慘了,但我是沒資格在這件事上指責他的,正是因爲他造下的這份孽,我纔有機會一親芳澤,所以我方纔所說的與禽獸何異指的是這個,受慾望所控的人就會作出與禽獸相同的行... 相同的行徑,我不是單單在說我與無忌,所有抵禦不住慾望的人皆如此。”

    帝妃啓齒欲言,墜兒用手指按住了她的櫻脣,沉吟着繼續說道:“此前我認爲一切慾望皆源於此身,我們都是受這具身軀所桎梏,所奴役,而初與你歡好之時,我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身體之外的悸動,那比身體的歡愉還要令人迷醉,不過卻很輕微,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也顧不得去追尋,過後也就再無蹤跡了,剩下的又僅是身體的歡愉了。”

    “你這說法倒別緻。”帝妃離開墜兒的身子,目光閃動的看着墜兒,身體爲桎梏的提法讓她覺得很有新意。

    墜兒再次伸手按住了她的脣,思索着道:“我想那也許是來自更高一層的桎梏,果真如此的話,我們就算擺脫了這具身體的束縛也超脫不出天道的管控。”

    帝妃撥開墜兒壓在自己脣上的手指,興奮的說:“但能享受到更令人迷醉的歡愉豈不是好?你說說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

    墜兒搖頭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老天不會那麼仁慈,要想得到更好的,就得捨棄最珍視的,除非你無所珍視了。”

    “我就已無所珍視了!”帝妃目光灼灼的說。

    “你不說自己視琴如命嗎?琴也可以不彈嗎?”

    帝妃眼中有了猶豫,“那倒是真很難捨,這還需要連琴都捨棄嗎?”

    墜兒認真道:“或許連命都得舍。”

    “要是連命都沒了,那還用什麼去感受更高一等的歡愉?”

    “這是我們難以去想像的。”墜兒覺得她的智慧不足以談討天道,遂岔開話題道,“我先前問你人活着爲什麼,你說是及時行樂,那顯然是爲了引誘我,再來說說吧,你覺得自己活着是爲什麼?”

    帝妃望向窗外,眼中有了迷茫之色,“如果之前被這樣問,我會覺得根本不用回答,因爲活着的理由太多了,爲修得大道,爲夫婦恩愛,爲好友同歡,爲得到更好的寶物,爲得到更好的瑤琴,甚至是爲了品嚐到想喫的靈果,太多太多了,僅管也有許許多多不如意的事,但在爲什麼而活這件事上是無需多想的。”

    略作停頓後,她接下去道:“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要說爲什麼而活就簡單多了,爲修大道,爲能撫琴,爲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你若不問我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支撐着能多活一日是一日,人在絕境之中是沒心思想太多的,能少受點罪的活過一天就足夠歡喜的了,哪怕是受了罪,想到接下來幾天應該能好過些了,也就心感輕鬆了,無忌不在的這幾十年我就認爲活得極爲舒心。”

    說到這裏,她收回目光看向墜兒,“如今境遇又有變化,我一心想的是如何能過上想要的安寧日子,我就是爲這個而活。”

    墜兒點頭道:“大多數人都是被慾望被境遇驅趕着往前走,無暇去想爲什麼而活這件事,和你一樣認爲這不用去想,放眼向前,看到的只是一個個的欲求。”

    帝妃盯着他問道:“那麼你覺得活着是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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