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說起了黃老太的事情。
“對,老奶奶哭的可傷心了。”
陳瑞在一旁補充道。
“哦?那你們有沒有問她爲什麼哭啊?”
陳老忍着笑問道。
兩個小娃娃,還在老子面前玩這種小伎倆。
既然福寶和瑞瑞這麼說了,肯定是問清楚了的,這點把握陳老還是有的。
“不知道舅爺知不知道京城姓顧的人家?老太太孃家姓黃。”
周宇問陳老這個,是要確定顧家在京城有沒有知名度。
“這你算是問對人了,福寶知道舅爺的外號嗎?”
陳老反問道。
“舅爺的外號,是…是詩人元帥嗎?”
好險!差點把“陳爽子”脫口而出。
“對,舅爺是詩人元帥,在我們那幫老夥計裏,我是少有的文學愛好者,所以對京城裏的文豪還是頗爲了解的。
京城裏姓顧的文人雅士本就不多,妻子姓黃的更是隻有一個,那就是顧翰笙,他的妻子也是個才女,建國前也曾風靡一時。
怎麼?你們看到的哭泣的老太太,難不成是顧翰笙的太太黃舒雅嗎?”
陳老疑惑的問道。
“爺爺好厲害!一猜就猜到了,我聽黃奶奶說了,她的先生就叫顧翰笙,至於黃奶奶叫不叫黃舒雅我就不知道了。”
陳瑞在一旁非常捧場,除了福寶哥哥,爺爺是陳瑞最崇拜的人了。
“只要男主人是顧翰笙,那就錯不了,你們見的絕對就是黃舒雅。
不過年齡對不上啊!你們說見的是個老太太,黃舒雅和顧翰笙今年應該五十多歲。
他們具體哪一年生人我不清楚,但是絕對沒有我大就是了。”
陳老有些納悶,顯然黃舒雅的年齡是對不上的。
“舅爺,您確定嗎?黃奶奶今年還不到六十歲?可是她白髮蒼蒼,盡顯老態啊!”
周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名字對上了,年齡怎麼會差這麼多。
“這些都不重要,她爲什麼坐在門口哭泣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陳老一生文武雙全,對知識分子一向很看重,他一直認爲知識分子在新華夏的發展中,是可以起到積極正面的作用的。
“是這樣的,舅爺,顧翰笙年輕時在法國留過學您知道吧?而且顧家傳世多年,家境相當殷實,大風暴一起就遭了殃了。
顧翰笙和他的次子還有三子都在東北的農場裏開荒,長子昨天去黑市換東西,現在還沒有回家,應該是被抓了。
現在顧家只剩下黃舒雅和她的兒媳婦,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孫子嗷嗷待哺。
顧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黃舒雅走投無路,導致情緒崩潰,又怕兒媳婦聽到了,就坐在門口痛哭。”
周宇解釋道。
“真是可悲啊!出國留學歸來,更好的報效祖國,何錯之有?居然成了被構陷的理由,何其可悲!
越窮越光榮,誰窮誰有理,所有富戶一刀切,簡單粗暴,這是文明的倒退。
並不是所有富戶都是靠剝削勞苦大衆發的家,有許多成功的企業家,爲國家爲民族都是做過突出貢獻的。
陳老捶胸頓足,無比痛心。
“舅爺,黑暗終將過去,光明也終將會到來,再耐心一些。”
周宇出聲安撫這個性情的倔老頭。
“松林,明天早上拿些錢票,去供銷社買點糧食,給他們送過去吧。”
陳老有些頹然,有些無力。
曾經他奮起抗爭過,結果是差點沒把自己搭進去,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好的,父親。”
雖然不認識什麼顧家,但陳松林向來不會違背父親的意志。
“舅爺,糧食和物資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當務之急,您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顧家長子顧振興的下落,明天我給黃奶奶說一下好讓她安心。
如果顧振興出了什麼意外,留下孤兒寡母的,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這個簡單,到黑市買東西不算什麼了不得的重罪,不比賣東西的商販,關幾天就放回去了。
現在他應該在街道革委會關着呢,一會兒我讓韓天虎同志去打聽一下。”
陳老走出客廳,找到韓天虎,安排他出去打聽一下。
“二叔,今天您訂婚怎麼樣?都還順利吧?”
討論完了顧家的事情,周宇八卦的打聽起了陳松林的婚事。
“嗯,挺順利的,我和曉慧都交往三年多了,關係一直很穩定,曉慧的家人對我也挺滿意的,這次訂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福寶,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從家裏帶來的野味,曉慧那邊親戚還是挺多的。
有了你們帶來的肉,席面整的挺好,大家喫得也都很盡興。”
陳松林感激的說道。
“二叔太客氣了,您的訂婚宴辦得漂亮就好,那些野味不算什麼。”
晚上,韓天虎回來覆命,顧振興果然被關在街道革委會,需要學習三天,然後再義務掃一個月大街。
去黑市賣東西算是投機倒把,判的一般都比較重,買東西的一般都是批評教育爲主,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
畢竟在物資匱乏的時代,不會真的把人逼上絕路。
第二天喫過早飯,陳老坐着車出了門,他要主持訪問團的會議。
周宇今天沒有帶陳瑞,而是獨自坐上公交車,到了後海下了車,朝着甘露衚衕顧家走去。
周宇進了衚衕以後,看左右沒人,就從空間裏拿出一個揹簍背在身上,來到顧家敲響院門。
院門很快就被打開,黃老太左右看了看,把周宇迎進了院子。
“小朋友,你終於來了,我一直等在院子門口呢。”
看到周宇身後的揹簍,黃老太放了心,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黃奶奶,咱們進屋再說吧,您兒子的消息我也打聽到了,不用擔心,他現在在街道革委會學習呢。
明天應該就能回家,回來以後義務掃一個月大街就行了。”
周宇一邊往裏走,一邊把好消息告訴了黃老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兩天可把我和兒媳婦擔心壞了,我們又不敢出去亂打聽,只能在家裏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