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這一戶就是譚姨家,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過去敲門。”
顧明啓輕輕叩響院門,等了好半天也沒有動靜。
“小兄弟,譚姨家好像都睡熟了。”
顧明啓一臉爲難。
動靜小了譚家聽不到,動靜大了又怕驚動了鄰居。
“我來。”
周宇實在是不想白跑一趟,把空揹簍從身上摘了下來。
助跑兩步,縱身一躍,雙腳在牆上點了幾下,穩穩的站在了牆頭上。
往院子裏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障礙物,周宇縱身跳入院中,沒有一絲聲響。
直到周宇從裏邊打開院門,顧明啓依然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以前一直以爲福寶小兄弟家境不凡,估計是哪個大院裏出來的子弟。
現在一看,也有可能是某個江洋大盜的後代傳人,顧明啓都開始懷疑周宇所送物資的來歷了。
“小兄弟,你的身手原來這麼好啊?”
顧明啓一臉震驚的說道。
“這都不重要,你跟譚家熟悉嗎?進來叫門吧。”
周宇擺了擺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哦!好的。”
顧明啓來到東廂房的窗戶下,用手指輕輕叩響窗櫺。
“榕韜,榕韜,醒一醒,我是明啓。”
顧明啓輕聲呼喚。
“明啓兄,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我家院門沒有上鎖嗎?”
東廂房昏暗的燈泡亮了起來。
“這個不重要,你快起來吧,有貴人來了,帶來了天大的好消息。”
顧明啓在窗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的,明啓兄稍等。”
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之後,東廂房的房門緩緩打開,從裏面出來一個衣着破舊的斯文男子。
“明啓兄,什麼事非要大晚上說啊?明天掃大街再說也不遲啊!”
司榕韜來到水缸旁邊,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剛剛忍着飢餓睡着,被叫醒以後就更餓了,只能喝點涼水,胃裏有點東西就能舒服許多。
“榕韜兄,天大的好事,這位福寶小兄弟剛從美國回來,帶來了你舅舅的書信。
你快點把譚姨喊出來,書信和錢財要當面交給譚姨。”
顧明啓來到司榕韜身邊小聲說道。
“明啓兄,此話當真?你不會是被騙了吧?能不能是調查海外關係的人刻意安排的啊?”
司榕韜還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
“這是什麼話?雖然我從小讀書,但絕對不是書呆子,好人壞人我還是能分辨得清楚的。
福寶小兄弟這一個月以來,給我們送了不少的物資,不然你侄子可能都養不活。
人家出手大方,高級奶粉都是四桶四桶的拿,咱們都是資產階級,造反派想收拾咱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嗎?至於下這麼大的本錢嗎?”
顧明啓現身說法,把這一個多月周宇換給他們的物資說了出來。
“那確實是,細糧和棉花都是緊俏貨,更別說高級奶粉了。”
聽了顧明啓的話,司榕韜徹底放了心,心思也活泛了起來。
他和弟弟司榕霈,都有一個哺乳期的孩子,奶水不夠,只能用細糧湊合着。
要不是兩個孩子需要細糧和雞蛋,司家把東西都換成粗糧,也不至於整天餓得喝涼水。
我這就喊我父母起來,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司榕韜來到正房窗外,微微躬身,叩響窗櫺。
“母親,父親,醒一醒,有貴人來訪。”
正房臥室的燈光亮起。
“讓貴人稍等,我和你爹這就起來,榕韜,把你弟弟也喊起來,再去廚房裏把水燒上。”
正房裏,傳出一個幹練的女聲。
不愧是京城譚家菜的話事人,安排的井井有條,處處透漏着女商人的幹練。
少頃,周宇和顧明啓被讓進了正廳,司家的現狀比顧家要強上不少,客廳正中間還有一張漆面斑駁的八仙桌。
桌子上擺着兩杯剛沏的高末,主家司正橋譚頌淑夫婦,兩個兒子司榕韜司榕霈陪在左右。
“明啓世侄,你和這位小朋友深夜前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司正橋問道。
“司先生,譚女士,顧大哥主要是陪我來的,還是由我直接說吧。
前幾天我去了趟美國,在華盛頓唐人街發現了一家中餐廳,譚傢俬房菜。
老闆爲人熱情好客,親自招待了我,在閒聊中得知他還有一個姐姐在華夏京城。
譚老闆對姐姐很是掛念,託我帶會書信一封,美金一萬也託我換成了華夏幣。”
周宇把鼓鼓囊囊的斜挎包放在桌子上,從裏邊掏出一封厚厚的書信,又把兩萬四千九百一十八塊錢一分不少的擺在了桌子上。
司家人和顧明啓一臉震驚看着摞得老高的大團結,呼吸都有些急促。
二十多捆大團結擺在一起,還是很有衝擊力的。
雖然說司家和顧家以前都是大戶,但此一時彼一時,曾經有多輝煌,現在就有多落魄。
只有譚頌淑雙手捧着弟弟的書信,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寶。
“弟弟,我的弟弟。”
譚頌淑把書信緊緊的貼在胸口,放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臉上帶着微笑,滿眼都是弟弟留學走時的樣子,是那樣的壯志滿懷,意氣風發。
“好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的任務完成了,就不打擾了。”
周宇站起身就要告辭離去。
“小恩人等一下。”
譚頌淑回過神來,趕緊出聲挽留。
“譚女士無需客氣,只是舉手之勞而,怎麼敢當您一聲恩人呢!
況且在華盛頓時,我和您弟弟譚老闆相談甚歡,朋友之間互相幫助都是應該的。”
周宇客氣的說道。
“這對於你來說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
現在跟國外聯繫有多艱難,我們都心知肚明,小恩人身份超然,去國外可能方便一些,但絕對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譚頌淑一臉感激的說道。
“小恩人,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住口,小恩人已經幫了咱們大忙,你還想幹什麼。
既然自己知道是不情之請,就不要開口了。
千萬不要有我窮我有理的思想,爲人處世要懂分寸,知進退,不要讓別人難做。”
司榕韜剛剛開口,就直接被司正橋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