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是完全停掉,還是收歸國有,咱們再開會商量,你怎麼能隨便斷章取義,用來攻擊自己的同志呢?
現在各部門團結協作,一切都是爲了圓滿的完成這次接待工作。
在盟友面前,在全世界媒體記者面前,來展示國家做好的一面。
這麼關鍵的時刻,你還不忘搞鬥爭,真是讓人失望。”
老人家痛心疾首的說道。
“老人家,我……”
“好了,我認爲你不適合繼續參加這次會議了,先出去吧,好好想想自己身上的問題。”
姚文遠正準備爲自己辯解,卻被那一位直接打斷了。
那一位可是最要臉面的人,姚文遠這麼不合時宜的發言,讓那一位也有些不喜。
好好當一條狗,自然有你的狗糧喫,但是一條蠢狗,只配待在籠子裏夾起尾巴。
姚文遠灰頭土臉的離開了會議室,其他的造反派也都噤了聲。
會議繼續進行,很快統一了意見。
先營造出欣欣向榮的景象,等訪問團和媒體記者走了以後,這些小商小販的善後問題,再行商議。
晚上,陳老紅光滿面的回了家,嘴裏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舅爺,心情這麼好啊!是不是上面同意了您的提議啊?”
周宇滿懷期待的問道。
“是的,通過了,那一位和老人家兩個人親自拍板,紅頭文件很快就要下發到街道辦了。”
提議能夠獲得通過,陳老也很高興。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那一位不會輕易答應呢!
雖然是做給外賓看的,但畢竟跟目前的政策有些不符。”
老人家贊同這個建議,在周宇的預料之中,那一位也這麼痛快的答應了,是周宇沒有想到的。
“建國以後,因爲實施的政策對資產階級不友好,有些心思活泛的人早早的就逃到了國外。
接受國外媒體採訪時,說了很多不利於國家的言論,給國家在國際上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這次要來很多國外的媒體,是一個扭轉國家形象的好機會。”
都是聰明人,陳老無需說太多,周宇就全明白了。
……
一個紅頭文件從權力核心發佈出來,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原來的小商小販,有些在工廠裏上班,有些回了鄉下務農,有些在社會上游蕩,靠着街道的救濟艱難度日。
剛剛接到通知的時候,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着街道辦下發的出攤許可證百感交集。
政府支持他們重新出攤,只要拿着出攤許可證,就可以去供銷社和糧油店進貨,全部按批發價,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利潤。
“這是不是騙人的?等咱們出攤了,他們再抓我們去勞改。”
“說不準,有可能是哪個農場又缺人了吧!”
“誰想出攤誰出攤,我是不敢了,上次想着補貼一下家用,我偷偷賣了兩天包子,直接關了我半年。
裏邊喫的差,乾的活還重,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想想都後怕。”
一些膽小的,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直到街道辦再三保證,那些小攤販纔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之所以街道辦對小商小販如此上心,是因爲大商鋪重開實在是來不及了。
裝修,招工,進貨都需要時間,外賓訪華的時間卻越來越近,根本就趕不上。
簡單的做一下清潔,不好用的地方修理一下,進一些原材料,就可以重操舊業了。
膽小的商販,或者是東西被沒收損毀的商販,心急火燎的涌向了鐵匠鋪和木匠的家裏。
拿出家裏的積蓄,亦或者是借來的錢,下訂單製作出攤需要的工具。
木匠以前只是偷偷的打一些傢俱,鐵匠更是早都不開張了,前幾年大鍊鋼鐵時,民間的鐵器都收的差不多了。
木匠和鐵匠們,看到一下子涌進來這麼多人,製作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一時間被搞得不知所措。
等到商販們七嘴八舌的解釋清楚,木匠和鐵匠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行啊!家裏沒有這麼多原材料。”
這是京城周邊所有木匠和鐵匠的回覆。
“你們可以去街道辦申請許可證,拿着許可證就可以去木材廠和鋼鐵廠進貨。
都是成本價,給你們就夠了利潤。”
“是啊!我們的出攤許可證就是街道辦下發的。”
小商販們紛紛出謀劃策。
“那我們就去街道辦試試。”
對於曾經從事木匠和鐵匠工作的人們,對於能夠重新開業,都是滿懷驚喜的,沒有一個人心生抗拒。
自己的年齡越來越大,孩子們的手藝都不到家,正好藉此機會,讓孩子們也都練練手。
這是他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技能,不能在他們這一代斷掉。
木匠和鐵匠找到自己所屬的街道辦,街道辦果然很爽快的給他們辦了開工許可證。
木匠和鐵匠們拿着開工許可證,興沖沖的回了家,帶着全家老小,去木材廠或者鋼鐵廠進貨。
到家就開始叮叮噹噹的開起了工,父子兄弟齊上陣,晝夜不停。
誰也沒想到,小商小販還沒開始,最先火起來的居然是木匠和鐵匠。
第二天,市民們起了牀,驚奇的聽到了衚衕裏傳來久違的叫賣聲。
那些一直保存着吃飯家伙的小商販,已經開始出攤了。
“蜜來哎葫蘆冰糖兒多哎咧。”
“哎!酸梅湯桂花味,玉泉山的水、東直門的冰,喝到嘴裏頭涼颼颼,給的又多來,湯兒好喝。”
“磨剪子咧哎!嗆菜刀。”
“香菜、辣青椒哎、黃瓜、大丕魯來呦,西紅柿呦、蒜來嗨、韭菜、西葫蘆來、洋白菜哎、胡蘿蔔,卞蘿蔔、嫩芽地香椿哎,蒜來、好韭菜,呦嗨,雪裏紅哎、醃疙瘩頭哎!”
“咧包兒咧咧包兒得了熱地咧,一個勁咧,這包兒熱的咧,發麪的包兒要熱咧。”
“這斗大的西瓜,船大的塊來,遠瞧瓤兒啦近瞧塊來,沙着你的口兒甜來,這兩個大來。”
“玫瑰多,桂花多,玫瑰棗兒給的多,桃浦杏脯、玻璃粉,鬍子糕咧酸梅湯。”
“賣藥糖哎,誰還買我的藥糖哎,桔子還有香蕉、山藥、人丹,買的買,稍的稍,賣藥糖的又來了,吃了嘛的味兒呀,有了嘛的味兒呀,桔子薄荷冒涼氣兒,吐酸水兒呀,打飽嗝,吃了我的藥糖都管事兒,小子兒不賣,大子兒一塊。”
……
小商小販們走街串巷的賣力叫賣着,聲音都比以往更加清脆響亮,好像是把這幾年的鬱悶全部一股腦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