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無語地看着他，“哥，你的反射弧真長。”
“我對二嬸的印象確實太淡了，光憑模糊的印象，沒人敢隨意亂猜。”
“說的也是。我爸今晚去看陸一語了，連親子鑑定都沒做，他就已經確定對方是他的孩子了。”
“他能肯定？”
“目前爲止是這樣的。哥，你知道這個陸一語的底細嗎？人怎麼樣？靠譜嗎？”
褚原說道：“具體我目前的瞭解，陸一語是個很不錯的下屬，工作能力、工作態度都不錯，私生活不是太瞭解。不過她和她家人的關係不怎麼好。”
“怎麼個不好法？”褚銘來了精神。
“她從上一家公司離職是因爲她家賣了她的設計圖害她在原公司待不下去，她剛來公司的時候她家人又在公司官網黑她，聽說她妹妹還來過公司。”
“這麼狠？”
“她跟她家人關係應該很一般，具體到什麼程度外人就不清楚了。她在我公司工作了半年多，我對她的感覺倒是不錯。你要是想知道更詳細的信息，我倒時候多給你留意一些。”
“先確保她的人沒問題、省事，不然給我爸找一個極品的女兒回來，不煩死他纔怪。”
“嗯。陸一語的人應該沒問題，連我公司最難跟人相處的設計師都能跟她成爲朋友，那位設計師目前爲止只把我的大老闆當朋友，其他人在她面前跟空氣差不多，卻能跟陸一語相處得不錯。”
“會不會是她的交際手腕太強了？這種人很難防。”
“她的交際能力只能說還可以，但有個特點就是跟她相處的時候很舒服。”
褚銘點點頭，說道：“那我回頭找偵探她和她的家庭情況。”
“可以。”褚朝踢了踢褚銘的鞋子，“你是怎麼想的？願意讓陸一語進褚家門嗎？”
“哥，我現在不是讓不讓她進門的問題，而是我成了外人。”
褚朝踢出去的腳停在半空中，說道：“你屬不屬於咱們褚家跟你身上流着誰的血關係不大，你都在褚家生活了這麼多年，你要不是褚家人，誰還是？”
“你真的這麼想？”
“不只我這麼想，其他人都這麼想。那層血緣代表不了什麼，沒有幾個人看中那幾滴血多過這麼多年的相處。”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別的不擔心，就擔心這事兒。我雖然是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可以前也沒有過這種經歷，我心裏也挺沒底的。我爸那人平時無慾無求的，什麼都依着我。終於有件事想堅持了，我總不能太打擊他的積極性。”
“你處理得很好，人挪活，樹挪死。你應該感到慶幸，你已經立業了，家庭對你的束縛和影響不會太大，就算二叔真跟陸一語認親了，你也不會受什麼影響。與其如此，還不如成全你爸的心願。”
“我倒是沒想這麼多，就覺得時隔這麼多年他還有機會重新遇到可以是他女兒的人，我覺得是難得的緣分，我橫加破壞不好。可說完之後，我又挺糾結的，怕他傷心，也怕遇到我的親生父母。聽你說陸一語的家人不怎麼好，我都有點慫。”
“你不是放着大好的家業不繼承，跑去跟霍氏集團的老闆打工嗎？我好歹還跟我爸學地質了，以後爭取也評稱職、當教授。”
褚朝戳了戳褚銘的腦袋，“我爸他還想繼續發揮餘熱，他打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我現在接手根本壓不住他手下的人，還是先多積累經驗和人脈，以後再說。”
“反正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褚朝摸了摸他的腦袋，“行了，別把我的牀滾成鹹菜皮，想睡覺到客房去睡。”
“懶得動了。哥，我睡你房間，你換個房間睡；要不你跟我一起睡也行，都是男人，沒那麼多講究。”
褚朝想抽死他，“房間讓給你了，你打電話給二叔說一聲，別讓他給你留門。”
“知道了。”褚銘把室內拖踢了，掏出電話給褚韻峯打了個電話說不回家的事。
褚韻峯知道他心裏不舒服，沒有說些什麼。
褚韻峯放下手機後，翻開牀頭的相冊，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撫過相冊上的照片。
何非走了這麼多年，再濃烈的感情也隨着漫長的時光沖淡了。
何非走後，他除了照顧褚銘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工作上，沒有多餘的心思關注他個人的感情生活。
對他而言，他的感情隨着何非的離世也跟着死了。
再娶別的女人，無疑會對那個女人不公平。
時間一長，他也就習慣一個人了。
平時家裏有方伯方嬸，他也不覺得家裏有多冷清。
褚韻峯翻到何非懷孕時最後一張照片，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何非，好久沒有跟你說話了，你寂寞了吧？今天小黎他們告訴我咱們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她來望城了。我晚上的時候也去見她了，她長得跟你特別像，就是氣質不太一樣。但也能看出來，你們是母女。小銘這孩子也很貼心，沒有反對我繼續關注咱們女兒的動向。”
褚韻峯放緩了語氣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太貧心了，既想要認女兒，又不想讓小銘傷心。我想盡量顧及他的感情不被傷害。”
褚韻峯說完，輕輕合上相冊，把相冊放到牀頭櫃上，然後躺下休息。
＊＊
陸一語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惦記凌晨看日出的事。
睡一會兒又醒了，睡一會兒又醒，總感覺有什麼事牽着她的心神。
陸一語睡了三個小時後，實在被這種情況折騰得有些心煩。
陸一語乾脆打開牀頭燈玩手機了。
她挑了幾個平時經常看的APP看新聞，消磨到有點睡意的時候才準備放下手機睡覺。
正在這時，霍予沉的信息進來了。
霍予沉：“睡了嗎？”
陸一語：“正準備睡？霍董，你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