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女士，您不能一兩句話就抹掉了我這幾年的孝順啊。您想想您平時生我爸初戀情人的氣的時候，都是誰在安慰您？都是誰陪您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的？”
“霍小二，你又揹着我亂看什麼狗血劇了？”
“還不是爲了跟您多點共同話題，我才捏着鼻子看的？要不是爲了您更年期的事兒，我一個大男人天天不守着電視機看狗血劇？莫女士，您真是不知道別人爲了應合您過得有多辛苦。”
莫殷雪剛被這死小子坑了一把，現在警惕性高了，對他說的那些話她連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趕緊滾，我在樓下安靜一會兒。”
“您還是別安靜了，有什麼話就說，別憋在心裏。您對陸一語哪裏不太滿意，我跟您掰扯清楚，別把話憋在心裏，放的時間長了就變味了。”
莫殷雪發現小兒子的話也挺有道理的，仔細理了理思緒，說道：“兒子，你這次的事真讓我驚着了，你這個年紀我相信你有穩定的感情和女友，但我着實沒想到那個人會是陸一語。”
“我能理解。莫女士，您當初喜歡陸一語是因爲什麼？”霍予沉的問題問得很有技巧，沒有正面回答他家莫女士的問題也，沒有傻白甜地直接誇他媳婦兒的優點。
莫女士現在要的不是他誇他媳婦兒，他這個時候誇得越多就越容易給他媳婦兒招黑。
所以巧妙的把問題拋回給他們家莫女士。
因爲莫女士是真的喜歡過他媳婦兒的。
莫殷雪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跟她相處的時候很舒服，她熱情得不讓人討厭，她身上有股氣，有點正直的味道，沒有偏邪。”
“我也有這種感覺。”
“然後你就去追她了？”莫殷雪語氣還是有些不悅。
“差不多。她是那種能開玩笑的人，您不是不知道我愛開玩笑，但不對家人之外的人看，尤其是姑娘家，容易讓人誤會。陸一語卻不讓人有這種感覺，她好像對別人的喜歡挺遲鈍的。換句話說是，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裏，沒有得到多少關愛。因此別人關心她或對她有好感，她都沒反應過來那是針對她的，我對她另眼看待，她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您想想看，我都勾搭了她小一年了，她都沒反應過來我喜歡她，同居了小一年我們還分居。莫女士，您想想這種女人的神經粗到什麼程度了？高鐵都能在她的神經上穿棱了。”
莫殷雪本來心情挺糟糕，聽到後面不禁樂了，“霍小二，你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您還是不是我親媽？您兒子一腔真心，人家陸一語根本沒發覺，每天兢兢業業的工作，出差十幾天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您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活該！”
“還有沒有母子情了？”
“你給我挖坑的時候想沒想過我生你的時候有多辛苦？你這個死孩子，居然面不改色的設計你老孃。”莫殷雪一想到這裏火氣蹭蹭地躥上來了。
“我寧願自己報。”
“莫女士，您這意思是讓我孤獨終老？不帶您這樣的啊。您學學霍小宛同志，人家年紀小，思想覺悟已經比您高多了。人家怕我孤獨終老積極撮合我和陸一語，您作爲我親孃居然這麼淡定。莫女士，我是不是您親自生的？還是您三十年前就趕時髦地找別人幫您生孩子了？”
“滾，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兒。我要不親自生你，我早把你扔茅坑裏了。誰沒事養你這麼個熊玩意兒，又不是閒的。”
“您連親自生我這麼辛苦的事兒都幹了，您再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連我的婚姻大事也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門兒都沒有。霍小二，我再說一遍，去樓上反省，別煩我！還有，你要是敢給陸一語通風報信，你就死定了！現在，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消失在我眼前，否則別怪我翻臉！”
“立馬滾！您冷靜一點，您還處於更年期。”霍予沉溜溜噠噠地上樓進書房了。
莫殷雪深吸了幾口氣，讓突突亂跳的心臟平緩了下來，也漸漸用理智來思考這件事。
霍小二這位同志雖然平時什麼話都說，但他的主意正，只要他決定了的事誰都拉不回他這頭蠻牛，簡直作死作出水平、作出風格了。
她不確定霍小二是鐵了心要娶陸一語，還是對陸一語的感情正是最濃的時候，才說出非陸一語不娶的話來。
如果是後者，作爲明智的家長最不應該干涉，等他那勁頭兒過了，這種事自然就散了。
如果是前者，她就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了。
是接受陸一語這個兒媳婦，還是想辦法拆散。
作爲一個母親，她自然不願意做明知道會傷害她兒子的事。
她對陸一語本人也沒有什麼看法，就是純粹對陸家人不太看好。
陸一語生長在陸家那樣的環境裏，又怎麼可能一點陸家的惡劣習性都沒有沾到。
這話她是不信的。
她作爲霍家的當家主母，除了爲她兒子考慮之外，也得顧及霍家的未來，不能讓一個心術不正、作風不正派的人進霍家。
莫殷雪思及此，拿出手機給陸一語打了個電話。
……
陸一語正跟凌芒雪、黎響討論雕花的事，聽到電話響，她還以爲是霍予沉的。
掏出手機，看到莫殷雪的號碼時，心裏驚了一下。
“小雪、黎響，我到旁邊接個電話。”
“去吧。”
陸一語走到人少的地方，按下通話鍵，“莫姨，您好。”
“小語，今天有空嗎？莫姨今天休息，陪莫姨聊聊。”
“我現在在一個曾經參與的項目地這邊參加活動，位置比較偏，過去估計會慢一點兒。您要是不急的話，您先約個地方，我直接過去。”
“就咱們第一次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