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起來，三言兩語就結束了，但其中的煎熬誰經歷誰知道。
多苦、多無助、多前景渺茫，只有本人知道。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護着她心裏的那點感情櫛風沐雨的前進，纔有了霍予沉對她的親近。
這一年的相處，她常常有種很恍惚的感覺，彷彿她是在做一場很美的夢。
夢醒了，她依舊是那個苦逼的暗戀者。
在疲憊結束工作的晚上，偷偷的在網上搜一點有關霍予沉的信息，然後給自己灌一碗雞湯，明天繼續滿血復活的奮鬥、努力。
莫殷雪聽到這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要是陸一語能多加渲染她以前的苦和她在她家裏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心裏不會這麼難受。
陸一語就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概括了以前所有的不容易。
面對這樣的一位晚輩，她就算心裏真覺得陸一語配不上霍小二，她也不忍心當面責難和爲難她。
“你以前挺辛苦的吧？”
“確實辛苦過一陣，後來也有所好轉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真打算爲了那個人一直等下去？”
“現在已經好多了，我跟他走得挺近的，我得樂觀點。夢想得有，萬一不小心實現了呢。”
莫殷雪問道：“你不是說你們兩家的家境差得挺大的嗎？他家人要是反對，你要怎麼辦？”
“我也不清楚，應該也有解決問題的方法吧。我其實也有點怕這個問題。”陸一語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挺希望他會站在我身邊的，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他不太可能會因爲剛認識沒多久的我，跟他的親人站在對立面。如果他家人堅持反對的話，我們的最終結果是分開吧。”陸一語說完這句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莫殷雪的思緒卻飄飛了很遠，霍威橙和那個女人不就是那樣嗎？
因爲霍家的反對沒能走到最後，她成了那段關係的獲勝者。
現在她一個曾經的獲勝者坐在可能會成爲失敗者的陸一語面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清楚，當年的霍威橙是不是爲他和那個女人的未來爭取過，但結果已經擺到檯面幾十年了。
她嫁進霍家快四十年，而那個女人卻下嫁給了權勢、地位都不如霍家的一箇中產階層的商人之家。
就算心裏恨透了霍家，卻也依舊想把女兒嫁進霍家。
而霍予沉今天的那些話，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陸一語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的翻版？
莫殷雪突然發現，她一點也不想看到過去的那一幕。
陸一語除了家世不行，其他方面均不差。
當年的那個女人則不一樣，她的心思太過活絡，目的性太強，還不會聰明地掩藏她的想法和慾念。
就算當時霍家人不反對，那個女人也遲早會露出馬腳。
霍威橙也不會真的跟那個女人結婚。
莫殷雪心裏糾葛了幾十年的結瞬間解開了。
難怪霍小二會說她已經勝利了幾十年而不自知。
莫殷雪說道：“女人要學會保護自己，別把太多的主動權交到男人身上。家世，有時候真沒那麼重要。你說的那個人要是真有個好的家世，些許會更看重人品、秉性而非家世，你也別妄自菲薄。”
“謝謝莫姨。”
“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我們好好看看風景。”
“嗯。”
陸一語心裏堵塞的石塊也悄然鬆動了一下，她現在好歹也走出了一步。
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會把這些話說給霍予沉聽。
就目前而言，莫殷雪對她的感覺似乎不太壞，這也是一件好事。
霍宛也挺喜歡她的，想想前路也沒那麼坎坷了。
＊＊
下午，陸一語跟莫殷雪分開後，打電話問了問凌芒雪和黎響所在的位置。
凌芒雪說道：“黎響的爸媽和他們的朋友來殷城了，剛纔我們提及你的時候，那位教授還認識你呢。一一，你把車開過來，我們一起喫頓飯。”
陸一語對這種湊熱鬧的場合不太感興趣，“你跟你未來的公公婆婆喫飯我去刷什麼存在感啊？你們自己喫，我先把車開回我住的地方，明天送過去給你。”
“你上次不是在我婆婆面前刷存在感了嗎？也不是第一次了，自覺點過來。”
“上次不是怕您大小姐臉皮薄麼，您現在都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再過去就不合適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未來婆婆還專門給你帶了禮物。陸一語同學，你說你是不是想偷偷挖我牆腳。”
“你現在才發現？”
“虧我還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揹着我哄我未來婆婆。陸一語趕緊滾過來以死謝罪！”凌芒雪吼完最後一句話後，乾脆俐落地掛了電話。
陸一語連回一句“你好歹跟我說個地址啊”的時間都沒有，隨後她就收到凌芒雪分享的地址鏈接。
陸一語給霍予沉發了一條信息說明情況後，就開車過去了。
＊＊
陸一語到酒店的時候是五點剛過，今天週末路上並沒有多少車。
陸一語報了包廂名後，就由服務生帶她過去。
一進包廂，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凌芒雪或黎響，也不是存在感相對強的黎夫人，而是褚韻峯。
陸一語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只要有褚韻峯在的場合，她很容易第一眼就看到褚韻峯。
是不是褚韻峯本身的氣質導致的？
黎響迎了上來，帶陸一語到黎匡面前，說道：“爸，這位是陸一語，是我和雪兒共同的好朋友，媽媽和褚伯伯都見過的。”
黎匡笑道：“常聽韻峯兄和我妻子誇你，今天終於見到本人了，果然是個不錯的孩子。小語，你好。”
“黎叔叔過獎了，您好。”
褚韻峯笑道：“之前還說要給你寄點望城的特色小喫和糕點，才說沒幾天就見面了，特地讓人蒐集了一些比較出色的。你拿回去嚐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