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雪：“話是這麼說，但你別忘了，陸老爺子的餘蔭跟陸一語嫁進霍家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陸老爺子已經作古多年，又是陸默的父親，劉婉寧、陸微言對陸老爺子懷有敬重不敢造次是可以理解的。但陸一語不一樣，陸一語是子女輩、姐姐輩，陸一語在陸家的時候他們對陸一語的搜刮都這麼狠，嫁進霍家後，他們還不變本加厲。再加上陸老爺子對咱們霍家的恩情，你覺得咱們家好意思把陸家人擋在門外？”
霍予沉：“您覺得爺爺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人物？他和奶奶對陸一語好的時候，就沒想過陸家人會利用陸一語跟咱們套近乎？他們老人家都不怕。您擔心什麼？”
莫殷雪發現霍小二說的其實也在理，但她仍舊不太放心。
她回來之後，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一個人，只能自己瞎琢磨，越琢磨心思越窄。
莫殷雪：“行了，你這小兔崽子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我再想想。在我想通期間，你要是敢讓其他人發現你和陸一語的事，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霍予沉：“威脅的話您說了也白說，見你說了幾十年了，也沒見您多抽我幾下的。您還是早點休息，免得臉上長皺紋了，您又發瘋。”
莫殷雪回了一個血淋淋的表情，然後沒搭理霍小二了。
此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霍威橙穿着一身寬鬆的睡衣進來了。
見莫殷雪面色不愈，問道：“又爲以前的事生氣了？女人的氣性，真不知道怎麼說，幾十年前的舊事還時不時挖出來氣氣自己。”
莫殷雪把手機放到牀頭，“這次是霍小二惹我生氣。”
“他怎麼了？最近沒聽說他做什麼出格的事。”
“出不出格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莫殷雪嘆了口氣，“你說你那小兒子準備終生不娶呢還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到他跟哪個女人走得比較近的。”
“在商界走動的都比較唯利是圖，他也還小心性不定，再過兩年結婚也不遲。在他心性沒定的時候結婚了也得離，不急於一時。”
“就因爲有你這樣的爸，他才一直不把結婚的事放在心上。”
霍威橙掀開被子躺到牀上，“你小兒子和大兒子不一樣，予非是那種從小就知道他需要什麼的人，他在人生大事上都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差錯，做得也很好。你小兒子比較有他自己的想法，喜歡按照他自己的意願行事，他也不是個小孩子，做事有分寸。再說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要真遇上他喜歡的姑娘，他也不會傻乎乎的錯過對方。要是沒遇到，他三十五、四十歲再結婚也不遲。他是兒子，又不是女兒，女兒要是三十歲不結婚你是應該着急。他是個男人，三十歲不結婚挺正常的。”
“那是以前，現在的社會不一樣了。現在的年輕人講究的是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我們那會兒是服從國家、服從組織、家庭的安排。整個的大環境不一樣，你不能要求人的反應都一樣。”
莫殷雪：“你就縱容他吧。”
“你看你，好好的跟你分析你也生氣。予沉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阿貓阿狗。就算是貓狗，它們也有自己的脾氣和個性。你非得一刀切，讓他按照予非的人生軌跡走做什麼？”
“照你這麼說，以後他要是找一個你看不上的姑娘回來，你也同意他的選擇？”
“我相信他不會這麼胡鬧。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我們曾經所認爲的他在胡鬧，最終都證明他的選擇其實沒有什麼錯，並且他的選擇對整個霍家是有益的。經過他這些年的折騰和出幺蛾子，我已經慢慢學會尊重他的意願了。”
“我是說不過你們父子了。”
霍威橙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你啊，就是予非太懂事了，讓你這個當媽的都沒有什麼存在感。好不容易遇到個調皮、搗蛋、愛胡鬧的孩子，偏偏對方又特別有主見，你心裏失衡了吧。”
莫殷雪發現霍威橙這話說得挺有道理的，趁着今天晚上談話的氣氛還算不錯。
她問道：“我一直想問問，你對伍雅葦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都過去了幾十年的事了，要不是你時不時的提起，早就忘了。”
“當時爸反對你和她在一起，你心裏真沒有什麼怨言嗎？”
霍威橙看莫殷雪主動提起這事兒，也沒有發火的跡象，也有意把這件事說開，不讓這件陳年舊事一直橫梗在他們夫妻二人之間。
霍威橙說道：“我常年在部隊裏，接觸的女人不多。當時爸也還在軍區，不少人都知道我是誰的兒子，每天除了體能訓練就是提高單兵成績，基本都在訓練場上。那時候有支持邊遠地區的行動，我也是第一批過去的。那邊基本是清一色的男兵，連食堂都是一羣大老爺們兒。有探親假的時候，回家同大院的子弟就介紹了伍雅葦，剛開始感覺不錯，回部隊後也通過一些信，一兩個月都未必能通上一封。相處了一年半，再探親的時候爸就堅決反對這事兒。我這邊當時也還沒有更好的出路，再談下去也影響伍雅葦的前途，就跟她分開了。”
“你沒問過爸爲什麼？”這是莫殷雪最疑惑的地方。
“爸很少會正面干涉我所做的任何事，反對我和伍雅葦的事是第一件。我不常在殷城，知道的信息沒有爸媽多。因此，沒有在這件事裏有過太多想法，送了伍雅葦當年很昂貴的首飾和一筆現金就和平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