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我們已經去派出所覈實過了,陸微言已經失蹤了半年,沒有任何一點消息。據知情人描述,陸微言在失蹤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陸一語。之後陸微言就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了,我們需要求證清楚。否則陸一語就涉及殺害或促使陸微言失蹤的最大嫌疑人。”
一組的成員被女記者的話嚇了一跳,猶豫地看了陸一語的辦公室。
此時,餘郝清冷平淡的聲音響起,“嫌疑人?你剛纔那番話裏有哪些是有真憑實據的?你的新聞法和職業道德沒有告訴你新聞講究時效性、爆炸性之外,還要講究真實性嗎?”
“你是陸一語?”女記者臉色略有不佳的問道。
“我是公司的一員,你影響了我午休的心情,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報警或請保安你們自己選一樣。”
“你在阻止我們報道真實事件!”
“你們所謂的真實事件是什麼?陸微言連失蹤或死亡你們都沒弄清楚,你們就不怕你們今天的行爲傷害陸一語的名譽?”
“陸微言已有超過半年的時間沒有給家裏有過任何聯繫,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她的爸媽很着急,向陸一語求證有什麼不對嗎?”女記者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語氣也變得有些衝。
餘郝的臉色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那就把你胸口的記者證摘下來,把你的話筒、攝影機收了。你最開始的詞是陸一語涉嫌殺害或導致陸微言失蹤的最大嫌疑人,現在又變成向陸一語求證。才短短兩分鐘時間,你就改了口風。你是記者,你該更清楚什麼是衆口鑠金!”
餘郝看了一旁呆愣的姜葦一眼,“打電話讓安保人員上來。”
“是,餘工。”姜葦馬上拿起座機撥了過去。
肖莜從電梯出來,看到一羣人聚集在聞道設計前面,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剛纔見一組的人喫飯回來才下樓給陸一語買了她平時喜歡喫的小喫上來,沒想到他才離開了一小會兒就出事了。
餘郝看了肖莜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女記者和攝影師見衆人的態度強硬,不甘心地離開了。
餘郝看了一眼看熱鬧的公司員工,聲音很冰冷,“別看別人不快的事,更別討論。同樣的事遲早你們也會經歷,無需沾沾自喜。”
衆人聽她這麼說連忙回到座位上休息了,什麼也不敢說。
肖莜感激地看了一眼餘郝,餘郝問道:“她怎麼了?實在不行你就帶她回去休息,她這樣也沒法工作。”
“今天早上嫂子收到一個包裹,好像是她家人寄過來的,裏面有個布娃娃胸口被捅了一刀。看到那個之後,她就變成這樣了。”
餘郝聞言點點頭,“把東西給我,我進去看看。”
“麻煩餘博士了。”肖莜連忙把手裏的東西交給餘郝。
他不太會安慰人,不知道該跟嫂子說點什麼,就算坐在嫂子面前也沒什麼用。
餘郝走到陸一語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陸工,開開門,是我。”
餘郝的目光停留在陸一語臉上一瞬間就滑了過去,“喫點東西,別餓壞肚子了。”
陸一語接過飯盒,坐到辦公室的小沙發上,“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對我倒是沒什麼影響。”
陸一語扯了扯嘴角,拿出兩個透明飯盒中的一個,用竹籤插着肉丸子慢慢吃了起來,“餘博士,你要不要來點?”
“你自己喫吧。”
“我忘了這些東西你可能不喫。”
餘郝拿過另一個透明飯盒,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忘了我有沒有喫過這類東西。”
“你是失憶了?”
“按照目前的症狀和表現,我應該是大腦某一個點出問題了,對以前的事沒什麼印象。”
“尤其是跟凌總的事?”
餘郝低低地應了一聲,“腦子受創還有點說服力,也能解釋得通我記得不少其他的事,唯獨對凌芒偉的事特別模糊。”
“你的意思是其他事你也不是太有印象?”
“嗯,但認真回想還是能想起來,對凌芒偉的事真的很模糊。”餘郝用竹籤嚐了一顆炸球,嚥下去後就沒有再碰這些東西。
陸一語見狀也沒說客氣話讓餘郝喫,她跟餘郝喫過幾次飯,餘郝喫的都是素食,很少會碰葷菜。
別人客氣給她夾菜,她也會拒絕或讓服務生直接換新碗筷,讓給她夾菜的人當場下不來臺過。
餘郝喝了一杯水漱口,說道:“想要說說嗎?還是回家跟予沉說?”
陸一語喫飯的動作一頓,“暫時不想說,覺得挺沒勁兒的,我需要自己消化消化。”
“既然這樣,你下午回去休息吧,別硬扛。”
“好。”
餘郝掃了一眼牆角的快遞盒,“我能看看嗎?”
“嗯。”
餘郝走到牆邊打開快遞盒,看到胸口有個洞的布娃娃,“對你很有意義?”
“對。”
餘郝沒有去碰那個娃娃,說道:“別人棄之如弊履,你也別把這些東西放在心裏了,它再有意義也不過是一樣東西,該扔遲早得扔。”
“餘博士,你不相信記者的話?”
餘郝扭頭看了一眼陸一語,“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人,一個人的品行是什麼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我見過你,也見過你妹妹。”
陸一語點點頭,“但有些人看了二十幾年也沒看清楚。”
“不是看不清楚,而是不想看清楚。人們總得爲自己的失敗和失意找藉口,你是他們最近的藉口,凡事推到你身上就好。至於你的心情、想法,他們沒興趣知道。”餘郝說這話的表情有些難以用言語形容,像是說給陸一語聽,又想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陸一語笑笑,“你分析的真對。”
“喫完就回去吧,這些東西你自己處理吧,處理得越乾淨越好。”
陸一語聽出了餘郝的言外之意。
餘郝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她也向來不是多言的人,有些話點到爲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