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語心想:“我好想收回剛纔那句話。”
這個念頭只是閃過,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陸一語點了點頭。
霍予沉頓時笑眯了眼,“今晚陪我就行。”
至於陪他做什麼,他相信他媳婦兒心裏特別有數。
“好。”陸一語笑道。
霍予沉也跟着輕笑了起來。
陸一語輕聲道:“霍董,你照顧小宛和飛飛心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霍予沉想也沒想的答道:“沒有。家裏除了我,其他人的時間、精力、情感、生死都是交給國家的。從我退伍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做他們的大後勤的準備。大哥比我大好幾歲,長大了那幾歲的差距並不大,在小時候就猶如鴻溝、天塹。我小時候絕大部分時間是跟大哥一起的,他照顧我照顧得很仔細,我從軍後他也很照顧我。我照顧他兩個孩子是份內之事,軍中有很多機密的事無法對外說,他只能用訓練代稱。稍微一想,需要封閉式三個月連家人、孩子都不見,那就是保國衛民的大事,我只會無底限的支持他。我要是很認真的回答他,他心裏會不好意思,認爲是給我添了麻煩。只能用開玩笑或嫌棄的語氣說,他能沒有後顧之憂。”
陸一語聽到這個解釋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霍予沉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媳婦兒,我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早就做好了負責全家大後勤的準備,也許有一天整個霍家的後代都會交到我的手上,我沒有任何怨言。你就得犧牲掉嫁給普通人所擁有的小家庭的溫馨和簡單,你付出的代價比我多得多。”
陸一語回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好的。就像在大宅住的那天晚上你所說的,你不缺金錢、不缺很多人所追求的物質,在這麼多人中你獨獨挑選了我。我不能讓你對我沒有信心,你願意做的所有事我都陪你做。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覺得麻煩。況且,小宛和飛飛住在家裏的時候,我做的事其實並不多,還有小孩子陪着玩,這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生活。”
霍予沉執起相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啄吻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越發柔軟。
霍宛在不遠處溜着嬰兒車,也笑得很開心。
陸姐姐果然是陸姐姐,能完全沒有異議的適應了他們家的所有習慣。
他很小的時候就他老爸老媽也是連續幾次把他交給他二叔帶好幾個月,他老爸老媽也什麼都不跟他解釋。
剛開始他還會問,時間一長,他也不問了,每次都安安心心地跟二叔在一起。
他特別小的時候二叔還帶他去工作,他在辦公室玩,二叔就在旁邊工作。
開會的時候,也會帶他進會議室開會。
在他心裏,他二叔比他老爸老媽重要得多。
但他二叔和太公、太奶奶都說老爸老媽做的事更重要。
稍大一點的時候,他也理解了一點。
他最理解的時候是他開始去軍區訓練那會兒,他才體會到了老爸老媽的萬分之一的辛苦。
他二叔能體會的應該更加深。
那句話在他幼小的心靈砸出了一個深坑,他相信這輩子他都會對這句話印在他的腦海裏。
以前沒有小飛飛他沒有什麼當哥哥的覺悟,有了小飛飛之後他就想着以後他當軍人,讓小飛飛跟二叔一樣在軍區之外過得稍微輕鬆一點。
這是作爲兄長,這點自覺他還是要有的。
他相信他老爸也是這麼想的,流血、流汗的事情自己擔着,讓二叔過他愛過的生活。
霍宛這麼想的時候,低頭看着躺在嬰兒車裏眯着眼的小傢伙,心裏簡直不要太開心,特別有當哥哥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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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語在和餘郝推進博物館項目的同時,她去年作爲主控之一的項目已經順利封頂。
她便跟着褚朝去慈城參加封頂酒會。
陸一語和褚朝下飛機時,便接過了主辦方安排接送他們的車子。
陸一語和褚朝到了下榻酒店後,就各自洗漱和短暫的休息。
到晚上七點時,陸一語便換了一身修身幹練的職業裝。
她換好之後,她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陸一語便快步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褚朝。
褚朝問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走吧。”
“今晚參與酒會的人多又雜,你跟在我身邊就行,不要自己私自走動。”
“謝謝褚朝哥的提醒,我有分寸的。”
褚朝點點頭,跟她一同走進電梯。
電梯裏還有幾個客人,褚朝的手在陸一語的肩頭虛虛的扶着,並沒有碰到她。
酒店宴會廳的酒會並未正式開始,來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或喫點簡餐。
褚朝跟幾個相熟的老總打過招呼、寒暄了幾句,便帶着陸一語到人少的地方喫點東西墊肚子,免得人多的時候忙於交際根本沒時間喫東西。
陸一語在交際場上也應對得很自如,跟曾有過幾面之緣的設計師們交談着,但她今晚的感覺不太好。
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某人角落裏盯着她,有種潛藏了危險的錯覺。
她嘗試變換了幾個位置,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
陸一語心裏有些沒底,誰會在她就來過幾次的慈城對她有敵意?
她雖然沒到人人喜歡的程度,可到目前爲止也就陸家人和跟陸家有瓜葛的人對她特別反感而已,其他人也沒有對她有這種十分不喜的感覺。
……
宴會廳三樓的某個包廂裏,一個戴着茶色墨鏡的男人站立在落地窗前,視線在陸一語的臉上遵循,將陸一語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都收進眼底。
隨後,眼裏閃過一陣厭惡。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非常非常不喜歡。
男人正想着,包廂的門從外面推開了。
來人說道:“何總,客人都已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