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惡意並自詡善良的人才會製造出最大的惡意。”褚韻智厲聲道。
“爸，我打電話給您有件事想跟您提一句，您到時候心裏有個底。”
“什麼事？”
“關於小銘的。”
褚韻智起身，把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了，“你說。”
“小銘是秦城顧家的孩子，我覺得有一些人可能會拿這件事做文章。您現在管理褚家，這事兒我跟您知會一聲，回頭您聽到相關的事，別因此做出傷了二叔和小銘的事情來。”
“這個消息準確嗎？”褚韻智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
“是小銘親口說的。媽剛纔給我打電話也提及了秦城顧家，我懷疑她也從某些渠道知道這件事了。”
“原來你媽她今天來公司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褚韻智喃喃自語道。
“我之前還沒打算把這件事說給其他人聽，但媽都知道了。您也很快能從其他渠道知道這件事，還不如我親自跟您說，讓您提前有個準備。”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褚韻智掛上電話後，坐到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顧家的孩子怎麼出現在褚家，而且還呆了這麼多年。
顧家這麼多年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另有其人？
褚韻智跟顧家沒有什麼往來，聽到的也只是社交場合裏聽到的顧家的事，私下也不會刻意去關注顧家的事。
不曾想到褚銘居然是顧家的孩子。
褚韻智真是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
褚韻峯之前是否知道這件事？
褚韻智解鎖手機，翻出了褚韻峯的號碼。
遲疑了許久，還是沒有撥出去。
褚韻智放下手機，打開辦公室的門，打發了司機，自己開車回了褚家大宅。
褚家兩位老人正在院子裏喝茶，看到褚韻智一個人下車，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你老婆和兒子呢？”
“有事要問你們。”
褚老爺子：“問吧。”
“你們是在什麼時候知道褚銘是顧家的孩子的？”褚韻智對兩位老人如此爽快的口吻嚇了一跳。
褚老爺子和褚老夫人對看了一眼，說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你們爲什麼還放任這件事的發生？爲什麼當時不說出來？你們要是說出事實的真相，如今的事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你管理了公司這麼多年，智力上卻沒有半點長進。你認爲這是抱走人家的孩子，然後又重新還回去這麼簡單嗎？當時何非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你以爲她沒有想過嗎？劉婉寧的出現讓這件事變得更自然。”
“當時顧夫人、何非、劉婉寧同時生產，劉婉寧的孩子是個男孩，她爲什麼換走的卻是陸一語？”
“我想真實情況是劉婉寧的本意也是個男孩兒，情急之中抱了陸一語。而褚銘和顧家的那個孩子應該是被何非換了。”
褚韻智說道：“您的意思是，陸一語在這件事裏一開始就是個局外人，只是因爲劉婉寧犯的一個錯誤，所以去了陸家？”
“那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還很嚴重，劉婉寧恰恰生的還是個男孩兒，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拿自己的兒子換了別人的女兒？何非換褚銘和顧家那個孩子的初衷究竟是什麼，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可能是想讓韻峯帶着這個健康的孩子平安的活下來，要是那個孩子是身體不佳的孩子，經常帶孩子上醫院，韻峯很快就會知道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事。”
“那個孩子的血型恰好跟顧家人的一樣。”褚老爺子說道，“正常人誰會在血型一樣的前提下去做親子鑑定？劉婉寧應該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下定決心換孩子的。”
“這個說法還是漏洞百出。”褚韻智說道。
“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可以去問問劉婉寧，那件事的三個當事人裏只有劉婉寧還活着，何非、顧夫人都過世了。”
褚韻智：“我會去問的。”
“你還想問什麼就問吧，是咱們對不起褚銘和陸一語。以前還想着再兜一會兒，能保住兩個孩子中的誰都好，如今發現，這兩個孩子中的誰我們都沒好好守住。那就讓你知道真相，然後想辦法把兩個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
褚韻智想了想後說道：“這件事，您兩位當初在陸一語認祖歸宗的時候就該清楚。那樣韻峯和褚銘也不會搬去殷城，陸一語也會回來。”
“你還是沒有你弟弟聰明，韻峯看得更長遠。他知道褚家他隨時都能回來，但他的兒女不會站在原地等他，他要去抓住生命中的變數，把變數變成定數。”
“我確實沒韻峯聰明，悟性也不低。”
“但你的秉性敦厚，會知足常樂，這是我們把褚家交給你的原因。聰明人多涼薄，看事容易看得透，不願意跟人親近過多。”褚老爺子說道，“你還有別的疑問嗎？”
“何非是怎麼死的？”
“中了屍毒死的，內臟潰爛而死。”
“顧夫人呢？”
“她身體虛弱，剖腹產後就一直昏迷不醒，連親生的孩子一面也沒見過。出院後，也延續了幾年的壽命。後來還是因爲身體根基太薄，還是死了。這也是顧家之前不懷疑那個身體不好的孩子不是顧家人的原因，以爲是孃胎裏帶來的病根。”
“這個也太巧了。”褚韻智聽得心口有些發顫。
三十年前的治療條件遠遠比不上現代的，現代醫院的管理是三查八對，避免出現任何病人姓名、身份信息、病情的錯致。
婦產科那邊也更爲嚴密，杜絕一切嬰兒被偷、被換或是家屬信息錯致的情況。
在信息發達的今天，轉頭看過去的事情都覺得很匪夷所思。
但那些事都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而何非、顧夫人、劉婉寧這三個人簡直是一個圓圈的不同的點，缺了一個點都湊不成一個環。
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有人如此精密的設置？
誰又能把身份安全不同的三個孕婦安排進了同一家醫院，又無比巧合的在相似的時間分娩？
何非和顧夫人的身份在同一家醫院還能說得通，劉婉寧這個人又是怎麼進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都是特級醫院待產的？
褚韻智覺得真的有必要去見見劉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