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成功推薦到生產的那家醫院後，她還出現過嗎？”
“有。在我生產前、生產後都打電話問過我的情況，還說要過來看看我和孩子。我換了何非的孩子之後，害怕被人發現，就沒有讓她過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抱的是何非的孩子？”
“等到陸一語長大了，開始有何非的樣子後才知道的，大概十三四歲。”
“你看出來後就把她的趕出家門了？”
“難道要留一個賤人在我身邊？要不是何非給她換上了和另一個嬰兒一樣的衣服和帽子，我會抱錯嗎？”
褚韻峯簡直要被氣炸，“你還有理了？當時何非剖腹產，根本沒辦法下牀，她怎麼可能給孩子換衣服？”
劉婉寧被問得一愣，“那……那是誰換的？我剖腹產結束之後就開始四處跑了，她怎麼就不行？你就是想給何非洗白。”
褚韻智扯了扯褚韻峯的衣袖，對劉婉寧說道：“你把你在醫院的事情說得再詳細點。什麼時候到的醫院，什麼時候離開，住院過程中遇到什麼人，有沒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人。”
“住院、出院的時間褚韻峯不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要不是有他，我又怎麼會坐在這裏？”
“那就說說住院遇到的人和事。”
“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比何非還奇怪。那個女人穿得很好，照顧她的人也很多，喫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劉婉寧說着用惡毒的眼神看着褚韻峯，“不說不知道，那個女人經常偷偷的看何非，用的眼神還特別奇怪。現在想想，應該是何非搶了她的男人。”
褚韻峯：“把你的嘴巴放乾淨點！”
“那個女人特別瘦，瘦得都脫型了，卻挺着個大肚子。經常是等何非出去散步了，才讓她男人和女兒進病房。等何非回來前又把她男人和女兒送走，好像她纔是那個第三者一樣。那女人見何非還裝得一副沒事人聊幾句，旁敲側擊何非家庭的事。”
“她們相處的時候你在場？”
“我看到過幾次，醫院的醫護人員也覺得她們特別奇怪。”
“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她住的是特護病房，只有房號，沒有病人的名字。”
“還有別的事嗎？”
“三十年前的事，再多我也想不起來了。”
褚韻智說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有什麼事讓獄警通知我們。”
劉婉寧察覺兩人要離開，連忙說道：“我兒子……他、他現在在哪裏？”
“在殷城。”
劉婉寧聞言身體像被抽乾力氣一樣，頹然地坐在凳子上，眼睜睜地看着褚韻峯和褚韻智離開。
她兒子，在殷城，就在殷城。
劉婉寧的心忍不住加速起來。
她的兒子還活着，還活着。
只要他還活着，她就在是坐牢也不枉當初她冒險換他走了。
劉婉寧想到這裏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
褚韻峯和褚韻智走出高聳的大鐵門，心口上的那股壓抑才消失。
褚韻峯站在車邊，掏出了煙盒，給褚韻智和他分別點上一後，緩緩說道：“劉婉寧說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顧夫人，何非不是那種會偷換別人孩子的人。她能爲了救陌生人懷孕去萬人坑裏拿鼎，又怎麼可能惡意去傷害別人和她自己的孩子呢。”
“我也不相信弟妹是那樣的人，弟妹那類人有道德潔癖，她能寬容別人身上的污點，但不允許她自己身上有她不喜歡的品質。”
“我回頭想辦法查查顧夫人，顧家跟霍家一樣，應該都封鎖自家人的消息。這事兒讓予沉去查查，又或者他對顧夫人還有些印象。”
“這樣最好。”褚韻智重重的拍了拍褚韻峯的肩膀，“你雖然來殷城了，你可別忘了在望城還有一個家。爸媽當初也是爲了褚銘才選擇瞞下來的，對他們來說，悅悅和小銘一樣都是他們的孫子孫女，欠悅悅的一輩子也還不清了。再欠小銘，那就把兩個孩子都給傷了。這道理能說通，也不一定通，這是老人們的道理，你按你的標準來，悅悅也按悅悅的標準來。誰活着都不容易，別老是委屈自己。”
“大哥，你變通透了。”
“這也是褚朝和褚銘兩個孩子給我上了一課。我想霍予沉和悅悅也給你上了一課，我們年紀大了，有時候好爲人師，說出來的道理也都是自己的經歷，忘了孩子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經歷和三觀，有他們自己的行爲標準。我們拿長輩的身份壓他們，跟仗勢欺人沒什麼區別。”
褚韻峯點點頭，“小銘的身世是予沉說給他聽的，予沉這孩子捅馬蜂窩捅得特別理直氣壯，也不怕悅悅生氣。”
“總有人捅這個馬蜂窩。”
兩人正說着，褚韻峯的手機響了。
是霍予沉的。
電話接通後，霍予沉就說道：“爸，您和大伯回城了嗎？我和悅悅在逍遙閣訂了晚飯，等下把具體地址發到您手機上。”
“好，我們馬上過去。”褚韻峯放下電話後，說道：“孩子們比我們看得透，他們遇到事情習慣把事攤開來處理，我們和上一輩就習慣性藏着掖着，就怕什麼時候泄露了，反而被那些事給禁錮住手腳了。”
“嗯，把目前的已知信息都攤到桌面上跟他們說說。”
＊＊
褚韻峯和褚韻智到逍遙閣時，霍予沉和褚非悅已經到了。
褚非悅迎了上來，“爸、大伯，您二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褚韻智擺了擺手，“沒事，喫飯吧，喫完飯咱們詳細聊聊。”
“好的。”
霍予沉和褚非悅沒帶四個孩子和兩隻寵物出來喫飯，也表明了這次是談正事。
四人簡單、迅速的吃了一頓晚飯後，就讓服務人員撤了桌子，上茶。
褚韻峯問道：“予沉，你對顧夫人還有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