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須的。都是第一次做人，沒有最正確的範本，只要不傷天害理，不損人利己，不危害國家。他這個決定不危害大義，也無損小情，拒絕的理由是什麼？”
霍予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原來在這裏等着我呢。”
“你覺得這話有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
霍予沉聳了聳肩，把說話的機會讓給父子倆。
霍予非說道：“你二叔說得很有道理，這我不能否認。你有這個意願，作爲你爸，我應該適當的支持你，但我從心裏上又想着給你能有一段和同齡人一起的好時光。”
霍予沉本來不想說話的，聽到這裏，忍不住插了一句，“跟同齡人在一起的時光好像也沒多重要吧？你問問那羣在學校被欺負的孩子，他們覺得那段時光珍貴嗎？問問那羣尖子生，他們覺得珍貴嗎？大哥，你這種論調太老掉牙的。”
“怎麼哪兒都有你？回你房間去。”
霍予沉立馬站了起來，說道：“別過分洗腦和恐嚇啊，你的那些論調我是不支持的。當然了，只敢口頭表示不支持，不敢在行動上表示，因爲怕死。”
霍予沉扔下這句話後，就溜溜噠噠的出去了。
書房內，僅剩下霍予非和霍宛。
霍宛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他很喜歡他老爸，就是面對他老爸的時候止不住的緊張。
他老爸身上那種剛正不阿，如英姿颯爽的白楊樹一般筆直佇一的樣子讓人很有好感。
他一直以有這樣的老爸而自豪，但也害怕他。
霍予非掃了一眼他揪在一起的手，努力的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在心裏過了一遍霍予沉那小子平時的樣子，身上躥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打死他，他都學不來那小子的行爲和態度。
霍予非努力把自己的神情、表情不那麼嚴肅，說道：“你要真下定決心了，我不會強力阻止你。你現在還小，沒有成熟到可以脫離監護人的程度。有些念頭對你而言，只是從你腦海裏閃過，並沒有形成一個計劃或非做不可的念頭。你不知道做到那一閃而過的念頭需要花多少時間、精力，當下你可能覺得值得，在不久之後你可能就改變主意了，會後悔當下的決定。作爲家長，我嘗試着理解你的想法，也盡力像你二叔一樣支持你的想法，讓你沒有更多的牴觸情緒，願意在以後也把你的想法如實的說出來，讓我們更加了解你。同時，我們也有義務修整你不切實際的想法和念頭。這一點你同意嗎？”
霍宛謹慎地點點頭，“老爸，我有這個想法不是一時興起，我是真想試一試。我覺得，如果我可以每天用一半的時間學習能達到同齡人一天的學習效果，那我爲什麼要多浪費半天的時間在這上面？我先試試，要是效果不理想，我再像其他人一樣花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
霍予非並沒有接着他的話繼續探討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這段時間在書店工作感覺怎麼樣？”
“讓你升起了早點結束學業的念頭。”
霍宛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這麼想。我關注過了，收入越高，社會地位越高的人，他們的態度更平和，待人也更周到，抱怨也更少，對自己過去的驕傲吹噓的也相對少一些。我沒打算不上學，我只是不想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學習上。”
“你二叔和你的決定我不會反對，你二叔他剛纔說的話沒錯。實際上，我支持你二叔做的任何一個決定，他很有前瞻性，膽子也很大，尤其是在教育孩子這方面。如果按照我和其他長輩的意見，我們更希望你能按部就班的從小學中學到大學，之後是研究生，你想讀博，也可以讀博。我們不會限制你的夢想，但不會讓你暫時休學去做書店。但你二叔給你做了保障，我們不反對，也很期待你經歷這件事後會有什麼成長。”霍予非在說話的過程中，一直看着霍宛，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的神情裏還帶了些許的錯愕，讓霍予非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他也還只是個沒到十五歲的孩子。
因爲家裏迎來了三個小傢伙，大家的注意力便移到了三個小傢伙身上，很少再關注霍宛。
但霍予沉不一樣，他的注意力依舊在霍宛身上。
反而因爲三個小傢伙還只是個小奶娃，掀不起什麼風浪，做不了什麼大事而只是跟他們玩鬧，重心還在霍宛身上。
霍予非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對於霍宛他和戰妃欠他的太多了。
要是沒有霍予沉陪他，誰知道他會在家裏就受了委屈。
霍予非伸手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不說這個了，爸同意你的決定。跟爸說說別的事好嗎？隨便聊點什麼都可以。”
霍宛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侵佔了他老爸的大腦，讓他老爸看起來格外的和顏悅色。
他老爸和顏悅色是個什麼情況？
非常嚇人的好麼。
霍宛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在腦袋瓜子裏轉悠了半晌聊天素材，跟他二叔磕牙打屁的話都在腦海裏轟轟烈烈的排隊過去了，但不能跟他老爸說啊。
那些話跟他老爸的氣質和人設不符。
霍宛很艱難地找出了一個話題，稍微能體現了父子親密的話，說道：“二叔前段時間帶了一個小姑娘到書店裏來，最近經常跟我在書店裏呆着。”
霍宛說完後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他老爸聽到這話不削他和他二叔嗎？
果然，霍予非聞言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就在霍宛要抱頭鼠躥的時候，霍予非說道：“是之前跟你二叔在萬人墓葬裏認識的小姑娘？”
“嗯嗯，她叫小玉玉，我覺得她特別好玩，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但她人不壞，還很安靜。”